第736章大公子你好坏啊
仇三才笑呵呵扶起老钱头来,道:“来我背你。”老钱急忙摆手,郑乾道:“你跑不动的,让他背着咱么才好脱身。”老钱头一听这才想起还有袁珍和杜检两个货呢,当下也不敢再拖延,让仇三才背了。
三人脚步如飞一路往花街上而来,到了那里街上人多,便更容易溜了。可还没跑了几步,郑乾突然一拽两人,喝道:“调头。”
“怎么啦?”
仇三才和棉相生一愣,就见街口拐进来二十来号人,面色不善对着他们就冲了过来。二人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哪知对面巷口也冲进来不少。当先正是杜检,被人抬着哈哈大笑:“还敢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四爷,翻墙吧。”
郑乾看了眼老钱头,苦笑一声道:“来不及的,墙头甚高,你俩能过去,恐怕我和老钱过不去了。”
“杀出去。”
棉相生一跺脚,踏碎青砖弯腰捡碎石,仇三才也跟着做,郑乾将老钱拉到背后,道:“待会杀出去,你跟紧了我,啥也不要管,就跟着我就成。”
老钱头此时早已蒙了,脑子乱成了一锅粥,郑乾说什么听什么,抓着他衣襟后摆不敢放手。郑乾抬眼一看,两侧人越来越近,对二人道:“手上主意分寸别打死了人,咱们往花街上冲,那里人多,他们一定不敢追的。”
“好。”
二人石子在手,都做好了准备,郑乾一声令下,四人朝着杜检就冲了过去。
“呀,好胆,放网。”
好家伙,这杜公子也是做了准备的,一群人里还没接战,便有数十张渔网搂头抛了出来。郑乾三人一看,我日,最恨的就是这些玩意,罩在身上极难扯断,不等你出来就能让人乱棒打死。
“娘的,先吃我一子。”
仇三才火气冲天,抬手就是一颗石子打出,正中杜检胸口,却钉的一声响屁事没有,杜检哈哈大笑叫道:“给我打死他们。”两侧众人发一声喊冲了过来。
漫天渔网,四人躲无可躲,全都笼罩在里头,郑乾急着冷眼一瞅,巷子口那家有人出来了,连忙大叫:“杀人啦,救命啊。”那出来的人一看,好家伙当街要杀人,惊叫一声一哄而散,跑上正街不见了踪影。
巷子里各家各户门口守卫的早已躲进了门去,没一个出声的,更没一个出头的,全肌着门缝看热闹。紧接着又有人从正街嘻嘻哈哈拐了进来,一看这架势连忙撤走,杜检哈哈大笑叫道:“今儿可没人救得了你们,来呀给我打。”
砰砰砰,仇三才和棉相生两个刚扯断两张渔网,外头棍子就打了来,噼里啪啦一阵猛揍,四人全被打倒在地,护住要害团缩成一团。郑乾一边挨着揍,一边喝道:“姓杜的,你离死不远了。”
“呀,还敢嘴硬,拉过来。”
有人拽住郑乾两只脚把他从渔网中拖了出来,押到了杜检面前,杜检上去就是一耳刮子,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我的地盘,我看是你离死不远了。”
“哈哈,呸。”
郑四爷吐出一口血唾沫,喝道:“巡城官兵过来了,你走不了了。”
“拿巡城官兵吓唬我,小子,我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权贵。来呀。”杜检一声令下,叫人把仇三才他们全绑了,押在队伍前头,大摇大摆的往正街上而来。郑乾一瞧,心里一颤,这货肆无忌惮啊。
“你真的不怕?”
“抓个逃奴我怕什么,哼,且先让你喘两口,等回的府里,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钱老头一听这个,知道今日难过鬼门关,呜呜又哭了起来。仇三才叹口气问道:“四爷,现在怎么办?”郑乾深吸口气,甩了甩脸上的鼻血,哼道:“巡城官兵马上就到,待会大喊大叫,闹得越厉害越好,等他们来了咱们就安全了。”
“能行?”
郑乾扭头看了眼这蠢货,仇三才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杜检扭头哈哈一笑,道:“你可以试试。”
队伍快到巷口了,果然拐进来一队兵卒,大叫一声“在这了”,长矛一挺,把众人围在了当间。杜检毫不在意,探头看了看,叫道:“和老六过来。”
“大胆,咦,是你?”
和老六揉了揉眼,待看清是杜检,心里暗自叫苦,娘的又是这货。咬了咬牙,跑到近前,郑四爷叫道:“杀人啦,杀人啦,他们当街杀人,你们管不管?”仇三才和棉相生也跟着叫了起来。
和老六脸色一暗,喝道:“别胡说,我没看到杀人。”转头又对杜检重重说道:“当街斗殴罪大恶极,杜公子赶紧放人,不然军法从事。”
“呀,和老六,我是受害者,我才是苦主,你他娘的喝多了吧你。”
杜检一脸不可思议,和老六吃了豹子胆了敢这么说话,那和老六一看急的直跺脚,咬着牙低声喝道:“今儿不同以往,赶紧放人,秦王再后头呢。”
一说秦王,众人大哗,郑乾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的娘,绝处逢生啊。三人精神一松,郑乾哈哈笑道:“怎么样?还说不是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哈。”
杜检一瞧,哼了声道:“笑,继续笑,一帮蠢货,秦王能干这活儿?”
“真的是王爷到了。”
“怕啥,秦王又怎样,我他娘的才是苦主。”
杜检脖子一耿,大言不惭,和老六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紧接着就见巷口哗愣愣拐进来一队铁甲军,秦王朱蕴泰骑在高头大马上,瞧着面前的场景,眉头就是一皱。
秦王朱蕴泰自打回京以后,日子就不大好过,先是博尔吉氏寇边冲进来抢了一把,紧接着蒙尔图氏来求救,今年北疆大雪牛羊死了无数,北边恐怕过不下去了。
朝中为此吵成了一锅粥,有的主张一概不理,自然饿死他们。有的主张援助他们不然饿急了哪里还管冬不冬天的,冲关犯边边境再无宁日。还有的主张讨伐,乘他病要他命,这类声音最大,却是不说自古哪有冬天打仗的,变数太多,还是深入草原,粮草赶不上或是一场大风雪就全军覆没了。
这还是北边,南边钱郑府海盗登陆,祸害了两府十三县,这可不是北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天下财富膏腴之地,损失之惨重自不用提了,朝廷水师追击,说是直捣老巢,其实就是扫荡了一个海岛据点而已。
刚经历了一场大水,又有两处祸害,朝中纷乱不已,这里头还有见不得人的算计在,更关键的是,国库没钱,不用说援助或是赈济了,连太后的寿辰都办不起了,要不是桂王府缴纳了五十万两,恐怕今年又是个面面光。
要说桂王也真鸡贼,钱不交户部,而是交内务府去,把个户部尚书田语春急的跳脚大骂,冲进宫里硬生生讹了二十万两出来,可这点钱抚恤赈济哪里够。
这还不算玩,更糟心的还在后头,博尔吉遣使来贺寿,张口就要一百万财物,若不给草原饿急了就自己来拿,蒙尔图氏一看也跟着起哄,不给财物活不下去了,那也要跟着抢一把。朝中为了这俩货吵翻了天,还是没钱闹得,最后定下和亲互市来喘口气,以期往后缓缓图之。
朱蕴泰为了长远考虑支持了此事,虽然圣上对他很是满意,可各方军将们却时有蜚词。朱蕴泰知道他们的心思,说是和亲丟人,可实际上是互市断了他们的财路,更少了刷军功的机会。
文官这边也不是好鸟,见此机会,很是拉拢鼓动了一些人,朝中形势对他朱蕴泰来说是越来越不利,不仅文官压力骤大,勋贵们越发冷眼抱团起来,就连军中的基本盘都有些松动了。
“唉,世事难料,左右不讨好,娘的,都是些混账。”
朱蕴泰心里也不知道骂谁,颇有些颓废无力之感,晚上烦躁睡不着,便上街来巡街,说是为了太后寿辰,其实是跑出来散心来了。
前头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后头是朱蕴泰的铁甲禁军,绕着内外城转了一圈,热闹是真热闹,百姓们可不知现在的困境,花灯弄月,柳梢乱情,很是滋润。朱蕴泰痴痴呆呆的看着,不知怎么又想起郑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