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约会日

“告诉大家，他是同性恋”

程澈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捏紧，神情阴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半响才冷笑出声，“跟我说这些，还想我帮你打官司？这逻辑不奇怪么”

带着婚戒的手在空中挥了挥，李静开口：“我是来带声对不住的，这事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谁还在乎了？最主要是，可别再影响我的婚运了”

拳头咯咯的声音李静听不见，还自顾说些旁的，都是些偏题的。

程澈打断她，没了刚才那副矜贵有礼的态度，“该道歉也是跟他本人，跟我说有什么用。但你最好别去找他，这些事烂肚子里也别翻出来”程澈站起身，整一张阴影笼下来，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这是警告”

李静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也是被他这幅要怒不怒的话吓的。

安静中皮鞋的声音格外清明，往人心里踩，一下一下撩着恐惧，李静不明白程澈几句连脏词都没有的话怎地激得她头皮发凉。

嘎达，门开了。程澈扶过门把手，一手插进兜，用材讲究的西装料子衬得他修长挺拔，投足之间尽是风轻云淡的雅味。如果忽略他此刻视之如死物的眼神。从上而下俯瞰一个没有价值不存在生命的物什。

“忘了补充，我想你不需要再去找那算命的。你的命，我就算得，你配不了幸福，爱情更是想都不要想。爱情看得上你么？这话原样还你”

李静气得发抖，抓起自己的包就想从那门逃出去，正冲到门口她停了下来。愠怒又羞赧地看向程澈，“我没惹你吧！”

程澈摇头。

李静笑了，又露出那份得意的姿态。

“我的意思是，这有监控，我不好解决你”

“你…你什么意思！？”

程澈对着李静恐慌的眼神，不再言语，按着肩膀给人推了出去，头顶低送一句语义不明的话，“路上，小心”

利落的关上门。

公司，许之卿窝进办公椅的靠背里，几缕头发跟着垂头的姿势下滑，正为他挡了半片阳光，又划过眼睫，丝丝的痒。该剪头发了。

早上程澈的态度弄得他心神不宁，总觉得不对劲，又找不出原因，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想了一早上也没想明白，许之卿拿出手机，又翻了一遍和程澈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刚开始还能收敛，近段时间通话时长最短都要三十分钟才结束，一阵脸热。

堪称笨拙的发了条消息过去。

［晚上吃饭吗？］

程澈该是在忙，好半天才回复。

［吃，晚上我接你］

［想吃什么］

［烤肉］

这次程澈回复的很快，［好，晚上等我］

许之卿又想聊点什么，比如问问上班累不累的话。又犹豫这话是不是不合时宜，一是不想多占对方的时间，二是他自己心里还存了某种界限，他想打破，却不知道应不应该。

踌躇间信息框又来一条消息，程澈发来的，引他心头震跳。

［工作累不累？］

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脸也热得涨，手指哆哆嗖嗖就是打不出来字。他本想说不累，不知怎么想的还是发去了‘有点’。

一言一句就聊了好一会儿，最后以晚上见作为结束语。

说是晚上见，等程澈到地方才刚要昏昏落日。不想让他多等，许之卿草草处理收尾就奔下楼了。

今天天气分外好，到了这时候还不冷。许之卿到了楼下就看见等在车边的程澈，正瞧着他笑意盈盈。程澈迎过去顺手就接了他手里的东西。

“中午买的水果”许之卿解释。

又问，“今天怎么早？”

“嗯，翘、班”程澈一手接过东西，一手顺势就牵住许之卿的手，跟着话的节奏紧握了两下，便放开。笑着去开车门，将东西放到后座。

整个过程很快，许之卿都来不及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而是坐到了副驾驶上才后知后觉，刚才程澈捏了他的手，很亲昵，很熟稔，热乎劲儿一直到烤肉店还没从许之卿心尖爬下去。

吃完饭天也黑了，程澈将车停到许之卿楼下的停车场，两人手捧着热饮，朝许之卿那栋楼走。

“周日有时间吗？”

许之卿看向他，点点头，“怎么了？”

程澈抿了口热饮，顺下肚子，眼睑低下是在思考，“之前接过一个院的委托，想趁着休息日看看那孩子。只不过…”

顶着许之卿疑问的眼神说下去，似觉有些为难，“之前都是和同事去的，这次我自己去，路不熟，又怕像上次那样迷路…”

“我可以陪你去”许之卿连忙说，笑得羞涩，“找路我很在行”

程澈注视着面前神色认真的许之卿，缓缓露出微笑，黑夜里的眼睛晶闪闪的亮，“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我本来也没什么事”

“好，那…到时候靠你喽”

尽管程澈说的煞有介事，许之卿倒觉得没所谓，货运司机他当了多少年，大街小巷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程澈说得孤儿院肯定也不是多难找的位置，他信心满满。

今晚月亮饱满，本来没有路灯的老旧小区也被银色洒满一层，看哪里都清晰。走到单元楼门口，程澈不重不轻地打了声哈欠，许之卿注意到，本想让他不要送了，先回去休息。但程澈领路先进去，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进了门，许之卿就叫程澈去沙发上休息，他拎着水果进了厨房，又洗又切。程澈的视线始终跟着他，水声潺潺，有种轻缓的舒坦。

许之卿端着果盘出来，程澈枕着胳膊，眼睛瞌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