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险恶用心(2)
第122章险恶用心(2)
刘管家轻声道:“绝子藤是种毒草,和紫叶藤极为相似,但绝子藤的枝叶有香味,那香味伤胎,会致人不孕,那藤叶会分泌一种无色的毒汁,若是女子不小心碰到了,毒液渗入体内等同服食麝香,所以女子千万碰不得这东西。”萧祺听完脸色更加难看了,却听沐菲兰泣道:“王爷也听见刘管家说的了,女子不能碰绝子藤,可今天下午的这两棵紫叶藤却是奴婢亲自移植的,若是如此,难免会碰到那藤叶分泌的毒汁,岂不是也会受到伤害?再说那绝子藤的香味有毒,奴婢照料那片紫叶藤那么久了,若是它们真的有毒,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不就是奴婢吗?这紫叶藤从花房里搬出来的时候,刘管家也看见了,他打理花草多年,难道连紫叶藤和绝子藤也分不出来吗?”
刘管家一听额头直冒汗,今天下午那两盆花搬出来时,他是看见了,但却并未细看,况且那绝子藤又不多见,不仔细辨认确实容易混淆了。
萧祺还未开口,沐菲兰又十分委屈的抚着红肿的脸庞说:“奴婢不知为什么,玉王妃总是看奴婢不顺眼,让玉芍姑娘平白无故的就打了奴婢,奴婢无依无靠得王爷收留,只想报答王爷的收留之恩,可玉王妃总觉得奴婢有不轨之心,今天又用这样的法子诬陷奴婢,奴婢实在冤枉。”
她这绝子藤在花房的角落培育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却不曾想被灵曦一眼就认了出来,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玉芍见灵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气恼不已,“摆明了就是你要害人,若不是绝子藤,王妃怎么可能立刻让人销毁了?打你是我觉得你太可恶了,不关王妃的事,你别胡乱攀咬别人。”
沐菲兰跪在地上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咽咽含糊不清的说:“东西既然已经销毁了,自然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奴婢只是个丫头,还不但凭主子发落吗?”
玉芍气的又想去打她,被竹清拦住了,玉芍气的直跺脚,“你还反咬一口,你这个女人,心机这么重,这么狠毒,当初王爷就不该救你。”
沐菲兰一副怕极了的样子,跪在地上直哆嗦,依然哭着说:“当初王爷若是让我死在山里,就不会有今天的是非了,我也不至于会受到如此羞辱。”
她虽哭着,心里却在暗暗发誓,早晚要让玉芍知道她的厉害。今日所受的,他日必当加倍奉还。
灵曦怒极反笑,入府这么久,府里的这几个夫人她都没觉得这么难应付过,如今却败在一个山野小女子手里,欲辩无言,闷在心里恼怒不已。
事到如今,沐菲兰句句有理,灵曦又没有证据,反而被她反咬一口,好像她容不下她一样。
灵曦气呼呼的甩袖而去,萧祺见她负气而去,这边沐菲兰又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脸也被玉芍打肿了,只好让她先下去。
萧祺回到内室,见灵曦一个人坐在炕上生闷气,便又问:“你真的看好了那是绝子藤而不是紫叶藤?”
灵曦恼怒的丢了手中的扇子问:“怎么王爷也不相信我吗?”
萧祺坐到她身边,心平气和的说:“本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她说的句句在理,况且刘管家当时也在,他是有经验的花匠,怎么可能没认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倒是你,既然那两种植物如此相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除非你是很熟悉花草的人。比如本王,有时候好多植物就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灵曦冷声道:“这天下花草,最熟悉的人莫过于就是我了。王爷说了这么多,总归就是不相信我就是了。”
萧祺轻笑一声将她揽在怀里,吻着她的鬓发轻声说:“好了,不要生气了,本王说过相信你。再说了,你是王妃,她只是个奴婢,你若真想打发她,随便捏个错处就将她发落了,何必非得无凭无据的诬陷她,弄得自己这么被动?本王相信你还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只是证据被你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本王若要执意惩罚她,如何让众人信服?”
灵曦听他肯信自己,那气也消了一大半,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便不放心的叮嘱萧祺,“王爷以后离她远点,我总觉得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机深的很。”
萧祺点了点头,“知道了,只是玉芍你也该约束一下她那性子,事情还没问清楚就将人打了,这若传出去对你们主仆的名声也不好。”
灵曦自然知道玉芍也是气急了,替自己抱不平而已,便对萧祺说:“玉芍并不是仗势欺人,性子也并不刁钻张狂,她只是维护我心切,怕我伤了身子以后无法为王爷诞育子嗣了。”
萧祺轻咬着她的耳珠,手又在她身上不规矩起来,“那你什时候才能为本王开枝散叶?”
灵曦像被电到一样,一下跳了起来,边理着头发边往外走去,“王爷出来准备用晚膳吧,别胡闹了。明日王爷休沐,若是有空在家,我请你喝茶如何?”
萧祺也理了理衣衫走了出来,“如今我事事都要迁就你的时间了,既然你有这闲情逸致,那我也乐得奉陪。”
万卉园花木多,清晨空气也好,萧祺总喜欢一大早便在此练剑。园中的丫头婆子们早都习惯了,也不去打扰他。今晨他练完剑,便见湖边站着几个人,翘首往湖中看着什么。
他往湖里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便问竹琼:“你们在看什么呢?”
因他脚步轻,来到众人身后也没人觉察,竹琼听到声音,这才忙转身行礼道:“王爷,是玉王妃在湖里采清露呢,说是想给王爷煮茶用。”
萧祺微翘了翘嘴角,心底最深处涌动着一股暖暖的情绪,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想让人从此就这样懈怠的沉迷下去。不去管朝堂的斗争,不去管纷繁诸事,就这样朝饮清露,夕餐落英,平平静静的过下去便是极乐人生。怪道人说“修的鸳鸯傲神仙”,若是能得她长相厮守,夫复何求?
清晨本就多雾气,又是在水边,萧祺只见湖面上浓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见人影。正想开口喊她,就见一片碧荷之中,若隐若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濯清涟婷婷而立,衣衫淡入那片水雾中,趁着大片碧如凝翠的绿叶,若一朵洁白的荷盛开在碧波之上,纤尘不染,圣洁如雪。薄纱般的流雾中,她背对着岸边手执玉瓶,素手轻抬,荷露轻响。微风徐来,那墨般的青丝上,银色丝带被风吹得飘飘扬扬,衣袂轻飞,身旁碧荷轻摇,荷丛中的女子,若朦胧晨雾中翩然起舞的仙子,足踏碧叶田田,身影轻灵飘渺,留给岸边的人一个倾世的身姿。
岸边的小厮个个看的目直口呆,直咽口水。萧祺将手中的剑交给竹琼,伸手招唤过停在不远处的另一排竹筏,撑筏的小厮竹篙轻点岸边的青石,那竹筏便缓缓向湖中心滑去。
美人隔水盈盈笑,芙蓉向脸两边开。萧祺见她俯身小心的将一朵荷蕊里的露珠倾倒在玉瓶里,神情那样专注,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轻咳一声问:“还没取够吗?”
灵曦猛然一回头,鬓上的那只榴花簪子啪的一下滑落下来,落在竹筏边缘上被弹入了水中。“呀”她惊叫一声,放下瓶子跪在筏上低头望着湖水愣了下神,然后抬头道:“都怪你。”
萧祺笑道:“菱叶萦波荷飐风,芙蓉深处竹筏轻。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灵曦没有理会他的戏谑,收起玉瓶迈到他的那只竹筏上,“王爷到这来做什么?”
“我来帮你收露水啊。”
灵曦望着水下,等着那下水捡簪子的小厮快些上来,听他如此说,抬头笑道:“你是来帮倒忙的。”
萧祺也不生气,拿起竹篙便往岸边撑去,“那支簪子是红色的,不配你这身衣服,改天我让他们给你挑几支白玉簪送来。”
灵曦笑道:“我不要,我只喜欢那支榴花簪。”
萧祺将竹竿扔在竹筏上,先上了岸,然后伸出手来接她:“岸边湿滑,小心别滑到了。”
萧祺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间陪她,烈日当头天气炎热,受她的启示,他让人将煮茶用的一应用具都搬到了竹筏上,带着她到了水边的阴凉处。灵曦笑道:“王爷果然会挑地方,这里比亭子里凉爽多了。”
萧祺微微点头,“也清净多了。”两人在园子里,总会有丫头在一旁伺候着,正枫和夜冥偶尔也会来凑热闹,总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灵曦望了眼红泥小炉上煮的水,水还未开,壶嘴里飘出一缕袅袅的水汽。青青的竹筏下绿水轻漾,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来。水波潋滟,有风自湖面吹来,荷香幽幽,清新凉爽。这样闲散的时光,乘着竹筏浮在湖面上煮茶,是何等舒怡畅快的事情。
灵曦见他今天换了件素色宽袖的袍子,略感新奇,他一向喜欢沉稳的颜色,今天突然着素,倒是多了三分风雅之气,便笑道:“王爷今天倒像是个风流公子了?”
萧祺眼望着那炉上的水壶戏笑道:“爱屋及乌,每次看见你和璇羽道长站在一起,我都忍不住有点嫉妒。”
灵曦略一怔,随即道:“我大师兄是修仙之人,没有七情六欲。”
萧祺若有所思,微微点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璇羽那样的人,好像天生就没有缺点,那他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没有?”
灵曦脸上的表情很茫然,璇羽淡泊,无欲无求,从未见他对什么东西格外珍爱过,很费劲的想了半天,才摇头道:“好像没有,我也不清楚,于他那样的人而言,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并无什么特别的喜好。”
在灵曦看来,璇羽是个云淡风轻的男人,来去无羁绊,万事随性随缘,从不强求,一切都顺其自然,甚至连喜怒都没有。
然萧祺却不着痕迹的笑了,她并不十分了解璇羽,或者说她不懂他的心。人有情感就会有喜好,即便是璇羽也不会例外。她不知道,只能说明她对他不够用心。
灵曦见那水已经沸了,便伸手提起水壶开始温杯洁具,孟臣沐淋、高山流水、百丈飞瀑一步步一丝不苟,动作舒缓优雅,一看便是做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