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闹事
自那日孙立来过后,姜家的气氛就变得不同起来。虽然庄子上的进展多数对外保密。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姜幼白的动作是瞒不过家里人的。
陈妈妈脚步匆匆的进了屋里,此时陈娴正抱着儿子哄睡觉。这孩子养的好,不过两岁多点她抱着就感觉吃力了。
“大奶奶,奴婢来吧。”陈妈妈走过去接手了小少爷,拍哄着他睡熟了才交给奶嬷嬷抱下去。
陈娴坐在罗汉榻上,感叹道:“诚哥儿越大越不好带了,幸好有妈妈帮着我。”
陈妈妈笑了笑,走到陈娴近处,看着屋里没了外人,才低声道:“奶奶,前儿那庄子上来人了,奶奶可知道?”
陈娴不以为意道:“那庄头的管事每隔些日子来一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陈妈妈道:“奶奶怕是不知道,这回孙管事可是与从前不同了。听说光给三姑娘的租子就写满了一整张单子。”
“这么说皎皎的庄子终于有收成了?”陈娴替姜幼白高兴。往年只看着小姑子往那里边大笔大笔的投钱,她就替她头疼,今年总算是好起来了。
陈妈妈见自家奶奶还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态度,不由替她着急,“奶奶,奴婢可是打听到三姑娘特地让二爷帮着她查对租子。您说二爷才多大年纪,哪里就懂这些庶务了?”
陈娴听懂了陈妈妈的言外之意,不由面色一沉:“妈妈以后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那是皎皎自己的私产,想怎么处置旁人也不能干涉。你这话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这个人长嫂觊觎小姑子的私产呢。”
陈妈妈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实诚,对别人的东西从不动心思。只是这一大家子过日子,只实诚是没用的。三姑娘还在闺中就有那么些私产,谁不眼热想要分一份呢?三年前大姑娘出阁,三姑娘就送了胭脂铺子一半的股息。如今庄子这边眼看起来了,自家奶奶再不谋算,只怕这便宜又要被人家占去了。
只是她到底只是个奴婢,有些话不好多说。只想着找个机会回去与夫人好生说说,让她劝一劝自家奶奶才是。
虽不知道有人已经管中窥豹,提前打上了自己私产的主意。但姜幼白对别人对自己产业的觊觎早有预料,养殖庄子那边从饲料加工到最终的蛋肉产品的售卖,几乎能够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里面利润庞大,由不得人不动心。
好在打一开始她就预防着旁人的谋算。早在孙立还没来之前她就已经给萧煦写了信,想要与他合作从而达到自保的目的。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除了萧煦,再没有别人。虽然两人的感情最终没有个结果,但依然不影响他们在公事上的合作。
除了萧煦这边,姜幼白是打算过完年就向圣上上报条呈。有朝廷出面,她自己就能少些麻烦。
只是计划得再完美,意外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这日,姜幼白正陪着嗣哥儿作画,朝露进来禀报严家二姑娘来了。
姜幼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起这位严家二姑娘是谁。“她来做什么?是和大姐一起来的?”
朝露摇头,“咱家大姑奶奶并未一起回来。”
姜幼白挑眉,一时还真猜不出这位的来意。
朝露道:“严二姑娘正在夫人那边呢,说是想见一见姑娘您。”
姜幼白想了想,道:“不必领她来我院里,我过去娘那边见她。”
严楚楚今日也算是冒昧造访,不过她打着替家里为姜家送年礼的幌子,倒也不算太唐突。
“楚楚叨扰伯母了。原本该是与二嫂一起来的,只是年节前二嫂帮着母亲管家实在不得空,所以我才自告奋勇的前来。”
梅氏客气的笑笑,问些“府上夫人可好”之类寒暄的话。
严楚楚笑吟吟的,轻声慢语一一答了。最后道:“其实我今日来除了帮着二嫂送节礼,也还想见一见安阳郡主。”
“哦?严二姑娘想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吗?”才到梅氏院里色姜幼白听到严楚楚的话,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听到声音,严楚楚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在见到姜幼白的那一瞬间神色不禁有些恍惚。几年未见,她比从前出落的更加秀色动人。明明是一副纤细小巧的相貌,偏偏周身有一股不同与此世间女子柔弱之感的干练自立。
这一刻她不由加深了心里的猜疑,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只怕不可能养出这种现代独立女性的气质吧?
见严楚楚看着自己发愣,姜幼白过去坐在她对面,又问了声:“严姑娘找我有何事?”
严楚楚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姜幼白,等不及与之寒暄,就急切的道:“安阳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幼白挑眉,毫不客气的打量她半晌,才点头道:“正好我家园子里几支红梅开的正好,就请严姑娘与我一同去赏梅如何?”
严楚楚温顺的点头:“一切听安阳郡主的就是。”
两人缓缓行走在园中,雪后的天气清冷透寒。除了一条青石小道,其余各处都被白茫茫的晶雪覆盖。远远看去,仿佛置身于一片晶莹透亮的白色世界里。
姜幼白停在一株红梅树下,呼吸间只觉梅香透骨。轻轻呵出一口热气,不过瞬息眼前便是一片白雾缭绕。
她深深吸一口冷空气,只觉神色清明了不少。
严楚楚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等她再次提起轻盈的脚步往前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都说宫里的乔婕妤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见了安阳郡主才知这传言并不尽详实。”
“严姑娘谬赞了,我一个闺阁姑娘哪里敢与宫里贵人相比。姑娘这话传出去,我只怕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姜幼白似笑非笑道。
严楚楚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轻笑道:“自来女子都注重容貌,安阳郡主却是与众不同。”
“严姑娘这话倒不知从何说起。许是严姑娘自己对容貌十分重视,便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姜幼白摇头,“事实上,长相都是爹娘给的,我倒觉得大凡聪明之人注重内在胜于外貌。”
严楚楚轻轻颔首,好似没听出姜幼白话里的暗指,细声道:“安阳郡主这话倒是新颖,楚楚受教了。”
姜幼白并不在意她的品评,淡淡问道:“严姑娘今日来找我,只怕不光是为了与我讨论容貌的重要性吧?”
严楚楚听她这般问,一时沉默下来。
姜幼白能看出她的犹豫,也并不着急她的回答。
过了半晌,严楚楚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她敛了面上的轻松之意,紧紧盯着姜幼白,语气略显怪异的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吧?”
“什……什么?”姜幼白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蹙眉道:“严姑娘有话还请直说。”
许是已经开了头,严楚楚倒没了一开始的顾忌。她盯着姜幼白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终于投了个好胎,这一辈子总算成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与你比起来,我这个庶女的身份就不够看了。”
“嫡庶有别,尊卑有序,自古如此。”姜幼白面色淡然的道,“听严姑娘这话好似对自己的出身十分不满,不知严大人和严夫人可知道?”
严楚楚听她提起家里嫡母,面色一沉。又见她说起嫡庶尊卑这样的话习以为常的态度,不禁又有了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