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拨乱反正

吹来的夜风中似乎还带来了硝烟的味道，想来应是从宣平库房里带来的。胡青山仍有些不解的注视着王基，“你想说什么？”

两人离开朱雀大街，有意识的进入一条无名小巷，王基单手落在胡青山的肩膀上，凝重说道：“老胡，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说，我认真听。”

“皇上送了你八个字，”王基严肃道：“朝乾夕惕，三省己身，这已经是皇上对你极大的宽容，但我认为，有的事情，自省不如不省，因为可以避开。”

胡青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还是想说我买剑的事情。”

“是的，自己认真想想，如今你身为皇上御前侍卫，掌直驾侍卫，这是何等重任不比我多说，”

两人并肩而行，惨淡的月光将寂静的巷道照亮了几分，

“人生在世，你我都有喜好，可是多少人便是沦陷于喜好二字，如那裴安，便是对于字画古玩情有独钟，于是我能从这方面入手，了解到他的诸般劣迹。”

王基目光随意的望着巷道里散乱摆放的杂物，说道：“你知道，我这话并不是说你有劣迹。”

“只是，你本无心，可旁人之心，最是难测，皇上不忍夺你所好，却已是将九五之尊之体交在了你的喜好之上。”

闻听此言，胡青山神色大震。

行走的脚突然就不听使唤，愣在原地。

喃喃念道：“朝乾夕惕，三省己身！”

惨白的月光斜斜洒落在胡青山的脸上，也将他的脸洒上了一层惨败。

王基就这么看着他，

老胡不是笨蛋，只是因为剑乃是他的喜好，这才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盖因他心中不舍，故而不愿去想。

“我知道，让你舍弃剑将会是莫大的痛苦，”王基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但是，我所说的舍弃并不是完全舍弃。”

胡青山叹了口气，说道：“皇上适才已给了我天大的恩赐，有此君恩，便是弃了又如何。”

“看来你还是只理解了这八个字的第一层含义。”

“你的意思是？”

王基笑道：“我所说的不如不省的意思是，当一件事铭刻于心，那么时时刻刻都在，何须自省，就如我和老方喜欢女人，但我们也并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去碰，”

“或者说，有时候女人也可以成为我们手中的剑，同样，你的剑也不应该是单纯的藏剑，要知道，剑两刃个，退则守，进则攻。”

沉默，

脚步声响起，王基看着胡青山低头向前走去，他明白，剑之大道是胡青山迈向太上宗师之境不可舍弃的存在，同样，如果他的剑上沾了别的东西，那么更不可能走向太上之境。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太上宗师参与朝政的原因、

即便是立国的慕容泗水，在以往他也只是立于兵甲之中，从不入朝，不知如今成为了一国之王，他的境界又会如何。

这不是自己能够帮助胡青山的。

王基跟了上去，却再没说一句话。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昨夜宣平门之乱，屠龙会逆党之乱，裴府大火之乱，相继发生。

就在京都不少人都以为自己还将面临城门紧锁的时，无比沉重的城门在几名士兵的合力之下轰然打开，久违的朝晖钻进了城门洞里，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城外等待了数日的学子闻之，相继收拾行李进入京都城，于告示之上，看见了城门封锁的真相。

太常寺卿顾崇和鸿胪寺卿裴安及朝中沈存、李负等十余名官吏伙同勾结屠龙会在清阳长街行刺当朝皇妃，今案已破，今日午时，首恶顾崇及屠龙会一干逆党将押赴刑场问斩。

一时之间，群情汹汹。

亦有人为裴安此贼逃走扼腕叹息，声称不公。

足见屠龙会在民间也没有什么好民心。

而在此刻的朝堂之上，户部尚书顾东明及礼部尚书柳渊等一干大臣都在为顾崇一家求情。

“陛下，顾崇固然罪恶滔天，然其家小并无过错，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皇位之上，望着跪了一地的大臣，温和的容颜上渐起冷笑。

且不说顾崇勾结屠龙会形同谋反，论罪当诛九族，就是为了日后的变法考虑，他也没有道理放过顾崇一家。

代刑部尚书张扬从牢中出来后，这是他第一次上朝，义正言辞道：“顾崇之罪，已是罄竹难书，天理不容，自建昌元年起便和屠龙会勾结，二十年来为虎作伥，荼毒州里，建州百姓早已是对他天怒人怨。”

“前有陆刺史枉死其手，已是为法所不容，今胆大包天，竟勾结屠龙会逆党刺杀皇妃，便是诛九族亦不为过，吾皇仁慈，只诛三族，已是宽大处理，你等这般，莫非心中还可怜屠龙会逆党？”

赵启对于顾家没有丝毫同情心，这个国家早已经是毒瘤深种，

毋庸置疑，顾家便是其中一颗毒瘤，他不趁此机会拔出还要放过继续恶化是何道理呢？

当即抓住张扬的话说道：“张爱卿说得不错，此事朕意已决，休要再议。”

“可是陛下，顾.”

太仆寺卿钟阳刚开口，便听见皇帝陛下低沉的龙吟，本就心中忐忑的他，霎时说不出话来。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赵启正色说道：“裴安叛逃朝廷，你等三部务必联合，全力抓捕此人。”

“臣等遵旨！”

“嗯，”皇帝满意点头，目光转移到起身的顾东明等人身上，看着他们压抑的面孔，平静说道：“建州刺史陆元，为顾崇诡计所害，致使陆家惨案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