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朝局变动

大昭崇和元年十月二十四，天大寒。今日朝会，百官没走朱雀大道，从侧方经过时，他们还能闻到里面烧焦的味道，其中虽然大部分被烧焦衣物的味道所占据，

但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气味，就像是被烧焦的肉。

没有人会觉得这味道好闻，有些文官经过时甚至面色发白，一副作呕欲吐的模样。

“刘公，昨夜真是惊恐无比，幸有刘公挽狂澜于既倒，计歼逆党，”

太仆钟阳满脸笑意，趋步上前来到刘然的身边说道：“吾等尚能幸存于世，还未曾感谢刘公大恩呢。”

刘然正和大鸿胪裴安并肩而行，显然是在求他等会在圣后陛下面前多替他说两句话，毕竟自己和柴家是全然脱不了关系的，

要说他不知情那根本没有人会信的，实际上他已经答应了柴邵柴远二人，只是事到临头心里头害怕，根本不敢出去，

尤其是当时听见城外的喊杀声，他想也没想就钻进入了皇城避难。

若不是他当时进去的早，现在早就和柴邵等人关在一起了。

见钟阳这厮又凑到刘然身边来，抢走了自己给刘公的注意力，心里气不打一出来，

你钟阳并无性命之忧，何故在此和我争抢刘公，真是可恶至极。

“钟大人，你的脚程果真是得厩中真传，走起路来好不快哉啊，去岁从东到西你跑得最快，今天从西跑到北，你也是最快的。”

钟阳那能听不出来裴安这老家伙在嘲讽自己先后站队的丑陋行径，

然脸上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更别说什么愧疚和尴尬了，“裴老兄，你这是说的那里话，这东南西北不都是大昭的吗？”

这话说得裴安半晌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刘然被一群人簇拥着，听的他是捋须大笑。

自己当初冒险走的一步棋，未曾想竟会是此生自己走的最正确的一步棋，而且仅仅不到两年，便见成效。

另一边。

“侯爷，这些人真是恬不知耻，我看刘公这是有些飘飘然了，”

方正南瞪了眼自己的手下，沉声道：“皇城之地，岂容你胡说八道，回去领受二十军杖。”

“兄长，你可千万别忘了我，”

求爷爷告奶奶的有，求兄长的也有。

这人正是御史中丞黄明甫，他和柴家也是关系匪浅，黄庭柱一直受他牵连被朝中百官认定是柴党。

不过皇帝陛下却对他很是信任，将这场皇城决战交给了他指挥。

对此，他心中自是万分感念，圣后圣上心胸之宽广，他很难不为之效力。

黄明甫在此次叛乱中并未有任何行动，他老早就被黄庭柱揪进了皇城内，但凭此并不能洗脱了他身上的嫌疑，

今日朝会，无非就是对昨日发生的叛乱进行功过是非的审判。

这场来的奇快，去的也奇快的叛乱，即将迎来两位至尊对他的审判。

黄庭柱对于自己这个弟弟本就极不喜欢，数次提醒他与柴府趁早断绝联系，柴端倒台时，他也不止一次和黄明甫谈论这个问题。

他只是以严肃的口吻说道：“你自己做没做那些事，圣后陛下自会查明，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也想让我在圣后陛下面前美言两句，那不可能。”

果决的回断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去年我已经和你说过，你不听，现在理应接受惩罚，若你无过，我自会秉公直言。”

最后他还是念及亲情，留下了几分余地。

这样的场面在进皇城前都在不断上演，这些人所求的人只有三个，太尉刘然，骠骑将军方正南和卫尉黄庭柱。

而辅政大臣桓浩的周围，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很快，百官步入未央宫前殿。

朝拜完毕后，作为现在唯一的一个辅政大臣，他走了出来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做了基本的概括，从清晨时分发生在凭栏街的打斗开始，

直到赵甫仇拜等逆党悉数落网结束，这么下来便过去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旋即。

圣后娘娘的声音自帘后传出，“前不久，运来赌坊下查获军械兵器无数，此案廷尉府本还未告破，不过这始作俑者显然是等不了朝廷的审判，”

“主动跳到了哀家的面前，犯上作乱，妄图逆天而行，半日光景，已自食恶果，此皆赖列位公卿同心协力。”

她顿了顿，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了丞相所在的位置上，如今已经没人，平静说道：“前日，京都松竹馆发生命案，治粟都尉家公子殒命于蒲柳湖，舞姬红枫女也丧命于奈河。”

“昨日，廷尉府寻得此案重要人证清水，哀家命羽林陛长张子钧送此女前往廷尉府，在凭栏街却遭到京都一些不法之徒围攻，”

“连屠龙会也再次现身，也正因为此事，致使叛军攻入京都，经大内连夜审问，此案真相已明朗，”

说至这里，她停了下来。

寇腾随即走出，说道：“丞相韦一行，为联合大将军高冉夺北军之掌控权，在松竹馆策划针对谏议大夫方大人和中郎将王大人”

“今已查明，韦一行指示京都不法之徒，意在杀死清水女，从而逼迫骠骑将军辞官退隐，借此图谋北军，”

“事情暴露后，又联合贼首赵甫，发动叛乱，韦一行身为先帝托孤辅政大臣，却行此悖逆之事，其罪天理不容，判诛九族！”

赵启神情尤为平静，他昨夜见到了赵重带回来那些被烧了大半的竹简。

其中都是韦一行对大昭今后的治国方略，其主要核心八字足以概括——休养生息，联越抗燕。

他知道韦一行是被裹挟的，圣后也知道，但不代表要为韦一行正名，至少现在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