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问题
第364章问题
葳蕤宫正殿。“好了，现在宫人们都离开了，雅儿你有什么事要说就说吧。”
皇后看着只剩下自己和赵雅两人的正殿，心中有些不祥之感，有什么事需要她屏退左右，单独和自己商量的。
而且……雅儿妹妹一来还点明了就是和婚事有关。
赵雅已经不如当初年轻貌美，只是眉眼却还是皇后最熟悉的样子，她眉眼哀伤地朝着自己望过来的时候，皇后心中被猛地砸了一下，只恨不得什么事都给这个小妹妹做了。
但是皇后却还是理智又冷静地说：“要是你说的事我这个皇后也做不来主，那妹妹你也不也用提了。”
“姐姐……我只有你一个姐姐了。我私下里来找你，只因为今儿个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有人在我轿子中留了一封信，您看看，这上头的可是实情。”
赵雅表情既是怨恨又是怨怪。
皇后瞬间就意识到了那信里头怕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没有宫人伺候，下头的又是自己嫡亲的妹子，皇后干脆就走下了高位，从赵雅手上拿出了那封皱巴巴的信。
拆出信来，皇后只不过是看了信纸一眼，就惊惧地将信撕开揉了，疾步走到桌边，将信纸浸入茶水中，看着墨水痕迹在茶水中荡漾开，皇后才镇定下来。
皇后好声劝赵雅道：“给你这信的不安好心，你当做没这事。”
“姐姐，我也想当做没这事，我也知道那人不安好心……可是姐姐，你把那信纸毁了不正是说着信上头是真的吗？”
“这是管这个的时候吗？十天后清康就要嫁去水家了，这事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你是想要水家死吗？清康再怎么样也是陛下的女儿！你不会不知道陛下自登基后明里暗里处理了多少人吧！你还真当自己儿子是麒麟降世，活该升官吗？”
皇后劈头盖脸就是把赵雅一顿骂。
当初她没能把赵珍骂醒，她今儿个非得是把赵雅骂醒，她越是心疼这个妹妹，就得越是狠狠地骂她。
赵雅刚开始还是也被骂得出了一身冷汗，真心觉得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水家指不定就会被以冒犯皇族的名义满门抄斩。
可是皇后越骂越很，早就顺风顺水惯了的赵雅反倒是被骂出了火气。
“姐姐，这不是我们水家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清康公主！你知道清康公主出了问题吗？问题在她身上啊！”
阮清手中有两面葳蕤宫的令牌，一面是皇后赐给她的出宫令牌，一面是珍华之前给她的令牌，那令牌也是皇后给珍华的，只是珍华一直没来得及用。
阮清想知道为何赵雅态度反常，知道了赵雅在正殿之后，就用珍华的令牌调走了葳蕤宫的宫人，光明正大地在正殿门口偷听。
阮清听着殿里头赵雅的声音，百思不得其解，赵雅一口一个问题，又说问题不在水家，在她身上。
可是阮清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清康身上的问题？你以为水家是个什么好去处！你莫要忘记当初你要嫁给水家的时候，家里头差点都和你断绝了关系！可是你呢，你贪图那水家公子颜色，非得嫁过去，那水家公子向来都是神仙脾性，不通俗事，你为他家经营多年，累得子嗣不丰，只有水景铄一个孩子。你怎么不想想水家那负累，除了大周公主谁担的起！”
皇后翻起来旧账，就连当初她和珍儿妹妹肯让珍华和水景铄相看大半也是看在赵雅的面子上。
不然水家一个破落世家，谁看得上！
百年的世家，百年的积债，水家人还向来都清高，不像赵家人善于经营，水家三姐妹，她的那份嫁妆要留着给珍华，而珍儿那份嫁妆临死前给了何淑容和二公主，看看何淑容和二公主如今的宽松日子，而赵雅的嫁妆，皇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填补到水家里头去了。
不然水家早就该穷困起来了。
“那些我都还清了，”赵雅垂着泪道，“我儿那么一个杰出的人，我就是想有一日看着他能够娇妻幼子，我有什么错？可是清康公主她……她不能生孩子啊。”
“你没错，但是你来太迟了！”皇后看都不敢看赵雅，她早是知道清康身体有碍子嗣的，这事就是赵珍做的，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就是因为事是赵珍做的，所以皇后才一直对着不做声，让清康嫁给雅儿妹妹的儿子不也是另类给赵珍赎罪了吗？
但是在这事里头，皇后自始至终都是亏欠赵雅的。
她甚至连这事都不敢说清楚，赵珍人都没了，她还是想赵珍在雅儿妹妹心里是个好姐姐的。
“这有什么迟的？”赵雅哭着拉着皇后的手，哀求道，“姐姐，你是皇后，又掌管后宫，求求您了，您给水家找一条活路，给景铄找一条活路，也给妹妹找一条活路吧！要是水家无后，妹妹我百年后如何去地下见我那婆婆！”
“我早说过了，我做不到。陛下不会准这事的。”皇后握了握赵雅的手，想给赵雅一些支撑，又想给她更多的绝望，让她消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雅儿，清康她在太医院的脉案永远都是正常的，上头从没有提过绝嗣之事，我没有让太医院改过脉案。只会是陛下改的。陛下不会准的。”
呵，阮清无声地在殿门外笑了起来，原来她真的不能怀孕。
直到此刻，听到了皇后的话，阮清才真敢相信这事。
都到了该来葵水的时候，她没有来，太医院甚至骗了她该来葵水的时候。
阮清记起来，曾有一日，她和七公主说过嫁人之事，当时她觉得七公主想法古怪，可是现在阮清反倒是觉得自己古怪了。
她看上了一个人，想和那人长相厮守！但是就因为子嗣……那人的母亲正在求她的母后给那人一条活路。
何其荒谬！何其讽刺！她的价值就只存在那生儿育女之事！而在赵雅看来，没了这，她整个人就只是祸害。
给景铄找一条活路吧，赵雅如是说。
阮清越发止不住笑了。
给……景铄……一条活路。
阮清笑不出来，她面无表情地温柔地将手指抚摸上了自己的脸庞，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脸，用力地都擦出红痕来。
她才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