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番外--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张前很爱吴洋，自己知道有多爱，能为之付出生命的热爱，他希望能和吴洋永远热爱下去，那个人永远都在自己身边，想陪着他到老到死都是愿意的，可是张前很少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吴洋对自己的爱，只要自己说，吴洋都会做，就像自己，只要吴洋想要的一切，张前都愿意给一样的。

所以在被姑姑找到并将他的家庭关系摆上台面的时候，张前发了许多肺腑之言，不只是想让她放心，更是希望自己的爱，能有个人知道，就好。

张前在回家的前一晚给家人打电话，说自己有话要说，希望父母都在，父母那边刚好没出门，就坐在家里等他。

张前整理情绪，打开家里的门，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张前无比熟悉却也无比不喜欢的一个环境，他换好鞋，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书，张前走过去就直接跪下了，因为他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二老相互对视一眼，不明白张前这一跪的用意，转而又看向张前，等着他接下来的内容。

张前跪下以后，看着自己的父母，闭眼呼吸，从而睁开，缓缓张口:“爸，妈，我这一跪就代表着这一切都已经是回不去了的，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可能会接受不了，可能会超越你们以前的一些认知，可能会生气，所以希望你们能控制住情绪，不要太过激动，虽然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不激动，但还是想提醒一下，注意情绪。

张前说完前缀，提前做了心里预设，这才继续说道:“我，我上次给你们说过，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了，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没有说的是，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所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听见这话，张前的母亲瞬间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见的那些话语，仿佛那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如此陌生又如此震撼。

她颤抖的双手不住地抖动着，这细微的动作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她内心翻涌的情绪。那情绪似汹涌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房，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与此同时，张前的父亲则直接暴怒地从座位上起身，那股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而猛烈。

他狠狠地踹了张前一脚，然而，这一脚似乎远远不能消解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愤恨。他大声嚷着，叫张前的妈妈赶紧找来他的戒尺。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威严。

张前的妈妈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她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见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寂静无声。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理清头绪。

张前的父亲见她没有反应，气得火冒三丈，索性自己冲向书房去寻找他想要的东西。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就拿着戒尺气势汹汹地向张前走来。那把戒尺，是如此的熟悉，仿佛一个可怕的梦魇。张前忍住了父亲刚刚踹的那一脚，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戒尺，小时候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候，这戒尺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似乎永远都能找到被打的理由。

练字的时候走神了，这一撇一捺不够有劲，学习成绩轻微下滑，没有礼貌地对别人打招呼，没有热心的帮助同学，没有得到奖学金，没有积极参加学校比赛，所有那些没有按照父母所做的事情，都会换来一顿打，直到张前长教训，铭记在心才会结束，他们又会变成人人羡艳的父母，张前会变成最优秀的别人家的小孩，他们永远是知性又温暖的家庭。

没人在乎张前的童年是怎样过来的，那些受过的伤被鞭打的痕迹以及心理的创伤是怎样一遍又一遍的撕扯，又一次又一次的愈合，他们只在乎自己所要的，张前的出生就是为了满足他们所有的虚荣。

见张前发出这样的表情，张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拿着戒尺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已经多少年没有再打过他了，他一直表现得尽心尽力，没想到多年后，他已经成年了，还能产生这种去鞭打他让他获得教训的冲动。

戒尺还是打了下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张前都咬着牙没有发出声响，默默地狠狠地挨着，就像小时候一样，除了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张前哭过，后来再也没有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脆弱，因为他知道，那样的表现只会让自己挨更多的打。

直到张前母亲反应过来，拉住了他爸爸，让他不要再打了，又看着张前，叫他赶紧道歉，别再说这种不该说的话了。

张前看着父母二人，摇了摇头说“我说的句句属实，哪怕今天打死我了我也是这个说法”。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说什么不要脸的浑话，你这条命是我们给你的，你想死你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我今天就成全你，打死你”张前父亲听见这话更加生气，握紧手中的戒尺狠狠的抽下，张前被这一力道抽得一抖，衣服开始浸出血痕，张前咬咬牙继续说“我按照你们的活法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我要有礼貌，要尊敬长辈，要照顾小孩。

要做最优秀的学生，要拿到所有的奖状。

对同学更是要无私奉献自己的知识，对老师要礼貌尊重，我脸上不能有不好的情绪，不能皱眉，不能不爽，我有很多很多的不能，我有很多很多的必须。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要求，我也一直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我能做的不能做的想做的不想做的我都做了，然后呢，你们永远有不满意的。你们永远不会满意。

上大学你们要求我志愿填上海的警校，你们知道我是不愿意的，你们知道我一直想去的是国防，可是我填了，我去了。

实习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回来赶上最新的一拨协警报名，我知道我拗不过你们，你们总会拿家里人，拿你们的身体，拿爷爷奶奶的身体要挟我，我知道我必须回来，我甚至都不想再挣扎。

回来工作，对，还有工作，国考禁毒大队第一的成绩，你们要我主动申请配合，配合下调培训，配合做一个普通的指导员，想让我离我所有的梦想远远的，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

你们的要求我都做到了啊，我全部都做到了。

可是感情的事情，我真的，求你们，我说求你们了，让我自由吧”。

“想要自由，除非你死，想要去死，除非我同意，不然你就死了这条心”张前父亲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客厅，他母亲哀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张前跪在地上大声说。

“是，我知道，你们从来不在乎我，哪怕此时此刻我即将死去，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动容，你们就像只会满脸假笑的假人，我也是.....我也只是一个任由你们操控的木偶”。

张前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儿子，眼里充满着陌生，仿佛第一次知道张前一样，她缓缓开口，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们为了你已经费尽心力，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对你是假的，你知道我们要在外面维持你的形象，有多难吗？”

张前望着他的母亲，不由觉得好笑。“那是你们在意的不是我，你们在意的不过是你们在外人眼中关于我的形象，因为他代表的是你们的形象”。

此时张前的妈妈已经变了情绪，他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我们？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啊张前，你以为不是我们在外面的维持你会做什么都如此顺遂吗？你以为你坦白你的性向以后还能坦然地生活吗？你以为工作还会如此顺利别人还会如此尊重你吗？不会的张前，你不过是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话，笑话，只会被嘲笑唾弃和厌恶”。

“我们只是努力地在为你的未来着想，你现在说我们虚假？”

张前已经无力辩驳，他跪在地上无力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地当个妈妈呢？一个会关心我需要什么，在乎我快不快乐而不是一味地要求我，要按照你们刻下的形象而活呢”。

一场单方面的宣泄，张前父母都离开，独留他自己跪在外面。

没人在乎他是不是还跪着，就像没人在乎他痛不痛一样。

张前跪在客厅许久，他的父母进了卧室以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了饭点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个事情，张前知道这只是迈出了短短的一小步，他的父母会不会妥协什么时候会妥协张前不知道，甚至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件事，全靠磨。

直至半夜，父母都没有再出现，张前一直跪着，凌晨五点的时候起身回局里，他敲了门，说自己要去单位了，随即离开。

就在没有值班的这个星期，张前每天都回来，有时候他父母索性不出来见他，有时候直接当他是透明的，他们的态度很强硬，这件事在他们眼里是不可能的，但张前也不可能妥协，于是双方僵持着，直到一个电话打破了此时此刻的宁静。

张前爷爷突然病危住院，一检查确是癌症晚期，一家人顾不上再讨论这件事，再冷漠地对待彼此，把心思都放在了他爷爷身上。

当一家人聚在病床前，张爷爷感慨着自己活了这么些年也觉得是赚了，只是很遗憾，没有等到张前有喜欢的人，没等到他结婚，没等到他的孩子，吊着这口气，咽不下去，提不上来。

张前握紧手中的拳头，已经跪下来准备开口坦白，她母亲连忙在旁边打岔，说杨家那孩子一直都很喜欢小前的，本来就要安排见面了，您这么一说就刚好提上日程，这两天就让孩子见见面，结婚那也是说了就是的事情，爸您一定能看到的。

张前无助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想挣扎却被父亲狠狠地瞪着，却见他爷爷高兴地说那一定要赶紧安排，自己怎么的也要留着这口气等着。

这事发生后的第一晚张前回家，跪在他父母面前，求他们不要张罗这件事，自己会去给他爷爷说清楚，又被打了一顿，怒骂着他这个不孝子，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鞭笞。

张前疲惫的两边跑，每次跪在他爷爷面前的时候，恨不得马上说出自己的性向，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抱上重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苍老的爷爷，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却还真的留着一口气，似乎真的是在等着自己一样，张前就这么跪了三天。

张前行尸走肉的回到家里，父母都不在，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不用猜想张前大概知道来的人是谁，哭笑不得，张前也顾不得其他，他以为自己能好好的和对方说几句话，以为他和当初那个女孩一样，能理解自己。

所以先去了一趟卫生间给吴洋打电话，他问吴洋有没有觉得自己作为男朋友真的太不好了，吴洋爽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笑着问张老头是不是又被什么刺激了，又说自己只喜欢张前，只要张前一直在，自己就会永远都开心。

聊了很多，张前想说的话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自己已经答应他不要再去相亲，却又一次失约，却又无形之中伤害他一次，可那个人只是想和自己在一起而已，他永远那么单纯善良，想着这些，张前心里一阵发苦，就想让他无忧无虑，怎么会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