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流言蜚语

秦始皇眉头轻轻一皱，并非在意流言蜚语，而是认为叶天应有更加稳妥的办法；同时他在考虑这策略是否存在破绽，却发现自己难以发现其不妥。

即使是以擅长兵法闻名的蒙毅，也有点儿汗颜于自身的不自信。

“蒙公您这就有点多虑了。”

叶天笑着说，“对燕国而言，这是血海深仇；但我大秦国的百姓来看则是大福祉！”

“只有秦国强大，子民才能安定繁荣。”

凡不是同类的人，其心未必善良。现下六国残留分子仍是存在的隐患，在近期难以兴风作浪但也难以快速根治。

对此问题，叶天已心中有计划，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实施。

做事需一步一步地来，慢慢来。

“叶老弟，这次喝酒，的确让我受益匪浅。”

蒙毅诚恳开口举杯向叶天敬意。

此刻哪还有一点往日朝堂上的气势，显得格外温和。

叶天心中有着诸多打算，不过这些都建立在首先救醒秦始皇的基础上展开。

“叶老弟，兄台心里还有一事不明，请务必指导一二。”

蒙毅伸手从钱袋中取出两串秦半两放到桌面上，语气无比真诚。

叶天眼泛光彩，不着痕迹地将这两串钱藏在手里，“蒙公，您这么见外，既已成为好友，往后就是兄弟了！”

秦始皇淡然一笑，心中暗想：这个小子聪明得像狐狸一样，才智超群，偶尔还喜欢装个样子，而且贪财得很，越发觉得合自己的心意。

“秦国拥有大军三百多万，为何不直接北上攻打匈奴呢？”

蒙毅盯着叶天的眼睛，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过去，他曾问过老将军王翦，但那时老将军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四年前，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北上长城，他再一次问起，仍然没有得到答案。大秦统一六国时威震天下，士气之旺盛无可比拟。

在平定燕国之后，本有机会顺势一举灭掉匈奴，可是却没有这么做。使得胡人不敢南侵至汉地放牧、勇士也不敢随意张弓射猎！这无不显示着秦朝的强势与威力。

可为什么，始终不出兵？

“老王，你觉得该如何解释？”

叶天一笑，没有正面作答。

“其实吧，装样也是有讲究的。”

“首先，兵马虽然庞大，但粮草供给不够充分，即便是背水一战，以战养战，成功的几率也并非十足。我们大秦……是经不起这种风险的，所以不得不修建长城。”

“其次，国内还有隐患尚未消除，六国的残存势力依旧存在，万一在此时发生叛乱，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是动摇了我们的国家根基。”

“再者，据我了解，阿房宫建成后国库已然亏空，即使吞并了六国，他们的财富远不足以支撑一场长期的对外战争。”

嬴政嘴角扬起了微笑，一连列举了三条，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未选择直接攻打匈奴而是选择了修建长城的原因。

哪怕这样的工程消耗极大，导致民间怨声载道，也实属无奈之下的选择。

“叶天看了看嬴政，颇感意外，”

“老王啊，真是不容小觑，这一段时间来见识大增呀。你们之所以没想明白问题关键所在，是因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考虑。”

“不仅如此，在秦朝初立时便面临着诸多不稳定性。那时候，内外危机并行不悖，我再强调一遍，那时的内讧几乎可以断定。”

“如果我们贸然出击的话，则必须同时面对匈奴和岭南越人的双线作战，六国余孽再来掺合，这就会是全面被动的状况。”

看起来事情并不复杂，但是想要真正有所作为并不简单。

这也是为何秦始皇近几来的出征想法逐渐冷却了下来。

尽管努力再多，基础的制约也是难以轻易转变。

兵力易筹谋难，粮秣更是无源之水。

更何况，从咸阳到边陲，长途远征何谈轻易。

“那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动战争？不会就再也无法解决了？”

蒙毅心中不甘道。身为秦臣哪位不想看到祖国更强大繁荣。

“这实在是个难题。”

嬴政苦笑了一下，若真有能力，怎会有任何犹疑？

能够消灭六个国家实现统一的宏图壮志，可见他的雄心壮伟。

然而，哪怕让平民累死于耕作也不能种出额外的粮食，

因此唯一的出路就是巩固长城以加强国防安全。

“老王，你这话就不对

叶天的声音平和，但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不甘：“横扫六国，让百姓安居乐业，统一文字、车轨、货币，哪个不是伟大的功绩？”

“叶老弟言之有理，可惜能理解这些深意的人实在不多啊。”

秦始皇冷笑了一声。

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