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蛊惑后事
让我稍显意外的是，陆阴阳并不愿意自己持有玉商觚中的“惑”，她让我直接卖给刘邦换点生活费。这东西在现代可是稀罕玩意儿，由于蛊变得很少，原本作为伴生的惑也更不容易诞生，或许能够得到换一个好价钱。这东西对制蛊者是珍宝，但在陆阴阳这个捉虫人眼里不过是一种较为罕见的危险虫子罢了。由于惑并不具有自我分裂繁衍的可能，不可再生，是类似于骡子这样的杂交变异产物，陆阴阳也没什么兴趣。
我给刘邦打电话过去时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喉咙干哑，仿佛他人在非洲挖煤一样。
“别提了。”刘科长少有的牢骚道：“这小县城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到处都是绊子和尸体，累死我了。”
原来是被外派出任务了。
“老刘，我们最近有点收获。”我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东西保证你有兴趣。”
那头刘邦精神一振，他知道我不像周游那么随口乱编话。
“新的尸蠹吗？最好是大尸蠹，最近司里正在和研究院共同牵头一个大项目，需要很多的尸蠹，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肯定给你们最合适的价……”
别看他说得仿佛多么诚恳一样，话却没什么营养，都是客套，关键信息如价格和种类需求一个不提。刘邦这人相貌看似老实，心里鬼精着。
我手中有货心里不慌：“价格大概区间说一个？”
“真有？”
“真有。”
刘邦反而迟疑了。
大概三四秒后他开口说：“马烨，我也不瞒你，这个项目还在立项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落实。你知道，机构越是庞大，流程越多，这个程序时间很长……”
为了让我不误会，刘邦解释得很耐心。这倒是明白。
其实这事儿只要是求职过的人都能够弄清，为什么要找大公司，国际集团去求职？不就是图里头稳定而且具有一定的升值空间嘛？
稳定来自于哪里？裁员谨慎。若是中小型企业，不少都是老板一言堂，老板说你滚蛋，你就得走，如国企般的大型单位往往是进去难，但少有人会被炒。原因就在于制度完善，而且一个命令从上到下要经过层层审核和反馈，时间人力成本很高，故而决策者更是谨慎。相对的，在这样的组织下混饭吃，饭碗就会比较稳固一些。
“你理解最好。”刘邦松了口气：“其他都还好，就是这个问题没辙，得通过很多部门审核，预算评估，申报项目还得从各部委走一次，有时候还要再往上……”
说了一大堆，他回到主题上：“说来看看，什么好东西？贡献给国家，不会亏待你们的嘛。”
我也不和他兜圈子：“惑，蛊惑的惑，活的。”
那头一阵沉默。
然后刘邦说：“我得和上面汇报一下……这东西内部估值很高，具体还得我们司长才能定，你等着。”
我心里不由一乐。有戏，看来说不定还真有一笔。
不久刘邦再次打过来：“当真？活着的‘惑’？是那种惑吗？”
“当然，陆阴阳亲自动手抓的，差点都弄出人命。”
刘邦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可以可以！这东西研究院没有，这回我们要扬眉吐气了！哈哈哈太好了，你们真是及时雨！”
我听得心里一闷，敢情重点是终于可以他们第六司能压研究院一次，这才是关键，有点公务员的大局观精神好吗？不过估摸着平日里刘邦等人没少受过那边的气。
“五十万。”
刘邦报出这个数字时我激动地电话都有些拿不住。
不过有上次失败的前科，我这回留了个心眼：“不会又是什么内部竞争项目吧？”
“放心，这回是直接标价的，一口价，请货两清。”
刘邦给我简单讲了下。原本尸蠹价格很难到这么高，除非是十四大蠹首才能够申报到五十万以上的“酬劳金”，不过奇虫“惑”从建国至今都没有捕捉到活物的先例，具有研究和里程碑的双重意义，司长才点头给出高价。
我心里还是不争气地打鼓起来：“那我们怎么给你，你直接过来拿？”
“最近是不行了。”刘邦语气有些无奈：“因为一个重要任务，我眼下也走不开，这样，你把东西寄给北京这个地址，上面标注我的名字和‘非卖品’就行。这算是内部的一个暗号。”
沟通完毕他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我马不停蹄打电话找了快递公司。
“就说是运送生鲜。”
陆阴阳提醒我说。
她回来之后就将装着惑的玉商觚塞进她的实验小冰箱内，这也是为了压制惑的活性，说来也古怪，尸蠹这样的东西生命力十分变态，哪怕水分尽数散失，多年之后也有很大机会复苏。
上门的快递小哥做事十分利索，将陆阴阳用密封塑料袋来回缠裹的包小心塞进冷藏箱，在我和陆阴阳确认没问题后这才让我们签单。
同上回不一样，这次我心态反而很平和，甚至觉得有些……过于轻松。
跟在陆阴阳身后几次也算是见识了市面，符咒，尸蠹，看不见的衍，一个从未接触的世界正徐徐对我展开，不过钱这种东西……没它真不行。
有钱真是太好了！
快递小哥走后大概十分钟，杰克开着哈弗停在小区门口，让我去拿游戏主机。这也是袁洪承诺陆阴阳此次的“出场费”，老实说现在看起来陆大小姐亏大了。
杰克恢复的速度远超预计，眼下根本看不出不久前他还从楼上纵身一跃差点瘸了的样子。当过兵的汉子果然是钢筋铁骨。
他感叹道：“陆小姐还真是厉害，那种鬼地方都能破。”
杰克自顾自点燃一根烟，突然笑道：“陈扬那小子天天想着你过去，还在问我你这假期要多久才结束。”
我当然明白陈扬冲的是陆阴阳，可陆阴阳就没给他好脸色，一个喜欢研究和争论的技术员遇到一个完全无视你的高手，那真有些郁闷。
“还有三天呢。”我提醒说：“这回反正我要修整一下，这种地方下次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差点就出事了。”
杰克点点头，用指头捏掉烟，塞进旁边塑料烟灰缸里：“还有一个事，袁老板有个想法，不过他不好意思对你说，就让我来当个说客，你就这么一听，结果不论。”
观察了一番我的面部，见我没有异常，杰克这才小心道：“陆小姐，我听说，现在在一个咖啡厅里打工吧？”
正戏来了，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