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不需要

第254章不需要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需要  自从那天见过了陆伯言，得知了姚夫人的经历之后，这几天里，楼玉曼每次看着姚夫人都觉得心里不大舒坦。

单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说，楼玉曼其实是希望姚夫人放下一切能够真正去收获自己的幸福的。毕竟在楼玉曼看来，这世上能侥幸碰见自己幸福的人实在不多，姚夫人该当珍惜机会才是。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无论如何这杀父之仇实在是压在姚夫人头上一块移不开的大石，这叫姚夫人如何能抛弃这样深的仇恨，毫无芥蒂的和当今圣上继续如同从前一样恩爱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徒叹一句造化弄人，除此之外，真是再无别法了。

但是这样的姚夫人，本就已经算是凄苦一生了，虽然得知了这样的秘辛。可是若要楼玉曼就踩着姚夫人的痛苦才能向上爬，楼玉曼当真是极其不愿意的。

可能是出于对于弱者的同情吧，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的姚夫人，楼玉曼真的不想再在她痛苦的火焰上多加一把柴了。

可是除此之外，难不成楼玉曼就有别的方法了。她不还是一样在面对现实和自己的内心之间两难。如果不踩着姚夫人往上爬，那她进宫来的目的几乎就算是完不成了，而且这三个月内的一切部署，一切准备也都成了泡影，除非楼玉曼还要再重新开始。

但是若是真的就不择手段的利用姚夫人在皇上跟前露了脸，楼玉曼纵然成功了，恐怕下半辈子也绝过不安稳。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自己悲惨的后半生，可是假如这种躲避需要借用旁人的痛苦铺路，楼玉曼又如何能心安理得。

来来回回，无论楼玉曼怎么试图从一个尽可能完美的角度去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楼玉曼都还是找不到最为合适的那个方案。

或许，在这场两难的抉择中，楼玉曼和姚夫人，注定有一个人要被伤害。

冬日里，最不缺的便是雪。今年尚且雪浅。自入冬以来好像也就下过三，四场的样子。只不过却从来没有今日这样的厚的样子。如果真要衡量起来，好像这三四次总共下的雪加起来，都不会有着一次多。

楼玉曼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实打实的北方人，对这冬日里的雪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苏婧鸳却不是这样，她自幼在姑苏山上长大，今年算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先前几次的雪哪怕并不如何大，也把苏婧鸳乐了个够呛，今日这样的大学，怕是苏婧鸳都恨不得一头扎进雪堆里了。

姚夫人的祖籍本也是江南一带的，只不过她长到十几岁就跟随父母一家进了京城。这雪也自然就在这里面见惯了的。

可是大概童年里的记忆早就奠定了一个人对于事物喜好的全部基础。是以虽然每年都见，且也见了这么多年，但是如今见到雪天，总还是寻常日子要欢快几分的，更何况是这样好多年难遇一次的大学。

冬日的日光本就发暗，没有夏天那般明亮，再加上天黑的又早，窗上为了保暖也是糊上了厚厚的一层窗纸。就哪怕是平日里屋里也没有多少亮光，姚夫人若要看书，都得另点了烛火。

但是今日这样的大学，下的天地间都是天昏地暗的样子，这亮光照平常却要更暗上几分，此刻便就是点了烛火，也看的不那么不真切。

可是姚夫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她手里捧着书，其实眼睛却好像根本没集中在这书页上。你若是以为她走了神，但没多大一会儿她就悠悠然翻了下一页，就跟正常看书的样子都没什么差别。

楼玉曼看在心里只觉颇为奇怪，想这姚夫人到底是看书还是随便瞎翻呢？况且自从楼玉曼第一次看见姚夫人看书的时候，便就是这本幼学琼林了，到了现在，却还是这本，若是真的用了心去看，哪里会这样慢呢？

这事假如搁在平常，楼玉曼反正想来大家也都是无事消遣，可能就直接借这个机会和姚夫人搭上几句话，随手就问了答案出来了。

可是自从楼玉曼知道了姚夫人的过往之后，对于姚夫人的同情几乎就装满了楼玉曼的整个心脏。现在楼玉曼看着姚夫人的每一秒钟，楼玉曼对姚夫人都是满满的同情。

在这种情绪影响下，现在的姚夫人便是做多么离奇，多么奇怪的举动，楼玉曼或许都会发自内心的觉得可以理解。

眼看着一盏烛火能提供的亮光实在有限，而且这雪越下越大，外面也越来越暗。楼玉曼便又点了一支，一块儿放在姚夫人的床榻边，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些。

这本是好意，况且也在楼玉曼作为一个丫鬟的本分之内。从前楼玉曼也有过不少的体贴的小举动，姚夫人见了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意为夸赞。

可是今天却出了奇，楼玉曼这边的蜡烛刚刚点上，都还尚未捧到姚夫人跟前儿，姚夫人的嘴里就吐出冷冰冰的几个字。

“拿走，我不需要。”

这还是姚夫人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楼玉曼说话，以至于楼玉曼一时间没大意识到姚夫人的命令，竟还要多想了一会儿。脑子里才算转过了弯来。

可虽然是知晓了姚夫人的吩咐，可是这背后的意思楼玉曼实在就无论如何也猜不到。

一往一只都是温婉恬淡的姚夫人今日为何会如此呢？

楼玉曼实在想不通，也并不打算多想。因为对于姚夫人的同情，让楼玉曼对于姚夫人的一切举动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这时，一向最是商场观察别人的表情，从而揣测出别人的内心想法的楼玉曼在这个时间却忽略了姚夫人在看到楼玉曼由迷茫转为了解的眼神后，脸上瞬间出现的厌恶和愤怒的表情。

这表情甚至都没加以遮掩，甚至于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此时进到屋内看到姚夫人的表情都会知道她没什么好心情。

可偏偏，楼玉曼竟然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