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生死有命
第47章生死有命
陆伯言头一次感到如此慌张。 以往,即便面对着浑身是血的伤者,他都可以做到冷静镇定,见过的尸体也数不胜数,只是暗叹一声“死生有命”,便不再多加言语。可是,在碰到楼玉曼裸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和肌肤时,他的心神还是不禁微微一颤。
他就像从未接触过病患的人民一样,慌张地摇晃着楼玉曼毫无生气的躯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楼玉曼!”这似乎是陆伯言第一次呼喊楼玉曼的全名,他极力使自己显得镇定,但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内心极度的恐慌,他的双眉紧锁,往日极具魄力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焦距。
可.千万不要有事情啊。
正当陆伯言的内心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时,楼玉曼却猛地咳嗽了几声,急促的呼吸十分不稳定,她喘着粗气,调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噗,陆某.还真是被我骗到了啊?”
“骗?”陆伯言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也就是说,刚刚的一切都是你装出来骗我的?”
楼玉曼狡黠地笑了笑,随后单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倚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笑意:“你猜啊。”
陆伯言的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他神情严肃,居高临下地望着看似没事人,实际上浑身近乎虚脱的楼玉曼,眸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冷意,以及被整蛊的恼怒之情。
这真是.真是太过分了,已经超过了他对她的容忍范围,果然是对她太宽容了么?陆伯言薄唇微抿,愤怒的情绪在眸中一闪而过。他一再的容忍居然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楼玉曼,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陆伯言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便打算离开这儿,方才百般复杂的情绪此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乎可以发誓,如果楼玉曼再一次倒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会像救治其他伤员一样,镇定自如,丝毫不会出现方才地状况。
谁知道,就在陆伯言转身,踏出第一步的那一刻,一直半倚着树干的楼玉曼终于耐不住入洪水一般涌上脑中的晕眩感,一个重心不稳,便倒在了地上。
又是相同的把戏?陆伯言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子,却看见楼玉曼面朝大地,姿态无力而虚脱地趴在地上,和死去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楼玉曼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把同一个把戏耍上两次?所以.
“楼玉曼!”陆伯言又一次冲上前去,尽管这个时代并没有这样的故事,但他仍然深谙“狼来了”的道理,顿时猜出楼玉曼的晕厥并不是伪装的,他慌忙扶起倒地不起的楼玉曼,她因病痛而深深凹陷的双眼紧紧地闭着,此时此刻,陆伯言倒是希望她能够再一次睁开眼睛,笑着告诉自己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把戏。
但是,她没有。
楼玉曼就如同沉睡的睡美人一般,安静地躺在了陆伯言的怀中,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和微弱的脉搏表明着她还活着这一事实,陆伯言几乎就要去为楼玉曼掘墓了。
冷静。
陆伯言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受这些杂乱的情绪的影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以一个医者的目光去看待怀中满脸痛苦的女孩。
血血是黑的。
果然,毒性开始发作了么?她居然没有告诉自己,而是选择了让自己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陆伯言神情复杂地望了望眉心紧蹙的楼玉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责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叫嚣着,他的目光随即停留在楼玉曼伤痕累累的肩部。
这伤口.看样子并不是剑伤,反而更像是树枝的划伤。陆伯言环顾四周,终于在楼玉曼方才昏倒时所躺的地方发现了一根沾有鲜血的树枝——这么看来,楼玉曼是自己划伤自己的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陆伯言呢喃道,随后目光又停留在仍然不断向外流着的黑血之上,心下顿时恍然,楼玉曼这么做,是为了通过放自己的血,从而不让这些毒素通过血液循环遍布全身吧!虽然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于伤人了,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陆伯言不禁有些欣赏楼玉曼,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居然可以想到这样的方法,若是普通的女子,估计早就承受不了这蛊毒所带来的痛苦了吧。
心下想着,陆伯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飞快地用从木屋中取出的药酒为楼玉曼处理着伤口,动作细心而轻柔,处理好伤口之后,他又用纱布和绷带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陆伯言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动作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楼玉曼,朝屋中走去。
不过,这家伙还真是轻呢,这么多天来,她居然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疾病,体重顿时下降了不少。
陆伯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此时的目光是有多么的轻柔,不过只是一刹那,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望着楼玉曼肩部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蛊毒,既然是孤苏城中的禁术,必有其阴狠之处。要知道,就算楼玉曼将自己体内的血液全部放光,也不能将体内的蛊毒给放出。这蛊毒的阴狠之处便在于此,从侵入人体的那一秒开始,毒液就已经遍布了全身,待这毒性发作之时,毒液早已深深地融入血液之中,无法通过放血解毒。
“苏鸢.”陆伯言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愤怒感和无力感包围着他,他轻手轻脚地将昏迷不已的楼玉曼放到床上,随后快速地寻找着家中是否有可以暂时缓解的草药。尽管无济于事,但他还是慢慢地为楼玉曼敷着草药,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苏鸳,但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