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到来（下）
高傲如他，若是自己不愿意，他肯定是不会勉强的。况且，梁寒霜太清楚墨炎凉心中的执念了，从来都是段芊芊，哪里会有自己呢。“你放心吧，咱们不会回去的，只会在这里，一直待到厌烦为止。”梁寒霜看了两人一眼，定定地说道。
现在，这两个丫头的生活不过是刚刚算稳定了下来了，所以梁寒霜还不打算离开的。起码，要看着她们真的在这里安稳、幸福的生活了，她才会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梦想未完待续的。
如眉和青衣看了一眼梁寒霜，却发现那双眸子之中传递出来的坚定，让她们是不得不信了，不由得跟着她的话语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墨炎凉一行人刚好是到了清容国皇城的郊外。
可是，这却不是大部队，而是一小部分的人，后面的大部队放出的消息可是明日才到达的。所以，这墨炎凉是打定了主意要先来见见梁寒霜的。若是跟着后面的大部队一同前来，那只怕是这接风洗尘的仪式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再看见那个眉眼淡淡的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或许，是梁寒霜还欠自己一个交代吧，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消息，让人那般措手不及。
可是，墨炎凉是一国的君王啊，即便是心中有悲伤，那也只能好好地藏在心里，外表要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根本就不允许他的“懦弱”。
“到哪里了？”随着那马车的颠簸，墨炎凉大概地估计了一下时间，这会儿约莫是快到了吧。可外面却并没有什么动静，或许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着急的，不免多问了一句。
“主子，到了京郊了。”那外面人回了一句，墨炎凉却微微地闭上了双眸，果然，不消片刻，就已经能听到外面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了。
早上的时候，天空还飘着一些毛毛细雨的，这会儿也停下来了，想必人也都出来了，果真是热闹了不少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就这么匆匆而来了。许是为了墨倩染，或许这事儿也只是一个契机罢了。这几年来，他甚至是有些不想踏入这个地方了，虽然是自己与段芊芊的初遇在这里，可到底是多年寻找未果，任凭是多少的执念，也总有消失和干涸的一天。
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连轴转的陀螺，一天天的周而复始的忙碌着国家大事，根本没有空闲时间来想一想自己的事情。或许，这样会对自己更好吧，烦恼也就不自觉地少了很多了。
可现在若真是的腾出了这一片空间，却下意识地发现，脑海里好像很乱，却又好像很空，自己想要追寻的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疑惑了，更不用说是旁的人了。
在梁寒霜刚刚出走的那一段日子里，自己无疑是有过愤怒，有过埋怨的，可是后来却在整日高强度的工作里却又找回了生活的安静。
那个时候，皇后也是温驯无比的，甚至整个后宫都宁静了许多了，那个韦妙然他也并没有纳入后宫，韦洛然也只是依旧在宫中好好养着，却多了一个宫禁而已吧。至于其他的妃嫔，性子大抵也都是温和的，并无什么争端。
皇后连日来的贴心照顾，也总算是让自己想起来那几年来的相敬如宾，对她也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态度。这样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下子平静无波澜，可是每每午夜梦回，却总觉得心里是缺少了一点什么的。
段芊芊根本就找不到，梁寒霜也走了，即便是梁文，也再也没来看过自己了。或许，在追寻这一方面，自己还是比不得墨倩染的。虽然自己是不会让墨倩染嫁到清容国的，可到底她那一份胆色也的确是自己所没有的。
在这一条夺位的道路上，自己也的确是丢弃的太多，失却的太多了，换取而来今日的“安宁”，也不知道究竟是值不值得。然而，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也只能不回首，只往前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了。
墨炎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下了车。那十来个男子一看到墨炎凉到了，赶紧地就到了门口迎接去了。
而碧玉和碧云只默默地跟在了后面，心中无疑还是有些胆怯的。毕竟，这墨炎凉可是唔使国的君主，她们从前也不过是唔使国的普通奴婢罢了。即便是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到了清容国来了，可这心中多年来形成的畏惧可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消除的。
一身黑衣的男子依旧那般的高大、挺拔，精致的五官虽然俊朗，却脸上却因为没有任何表情而少了几分生动。那周身散发的强大的冷厉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就打了一个寒战，即便是那些普通的伙计，一看便知晓这人的来头不简单。
“主子，梁小姐那边已经有人去通知了。”之前为首的那个男子早已特意给墨炎凉挑好了一个雅间了，所以这会儿自然是直接给人请进去了。
墨炎凉半句话都没说，只在进去的同时，打量了一眼里面的布局。倒是别致的很，再想起梁寒霜那一手泡茶的好手艺，想必这茶馆也肯定同胭脂坊一样，开得红红火火的吧。不说别的，这个梁寒霜，做起生意倒是一把好手。而且，你不永远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藏着多少你不知道的惊喜。
墨炎凉一进了那雅间，就看到了桌上已经摆好了的精致茶点和各种样式的茶水了，这样的招待倒是极其的周到的。
他抿了抿嘴，嘴角勾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一抹清茶的味道，早已是深深的留在了自己的心中，一时还真是难以忘却。
这一次，倒是有幸一饱口福了。可是，当他拿起了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那茶水的时候，却是心中生出了许多莫名的失落。
仔仔细细地在唇舌之中感触着，所有的原料都是一样的，甚至是茶的温度也不差毫分了。可，这究竟错在了哪里呢。
是自己对回忆太过偏执，还是从前的泡茶的那一个梁寒霜早已不在了呢。
“小姐，到了。”如眉见梁寒霜在门口顿住了两三秒，便小声地提醒道。
梁寒霜点点头，换上了一副如常的面色，便冷静地走了进去了。这面孔，熟悉依旧，俊朗依旧，只是几月不见，却染上了不少的风尘。想必，也是快马加鞭的赶着过来的。
可是，之前苏策有说过，这墨炎凉是明日才到的，但梁寒霜想着他应该不会按常理出牌的。直到今天，那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她心中才隐隐有了数了。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往日如烟，那如暗香浮动的点点心悸与情愫早就在温和的岁月里被渐渐地深埋了，在这样的时刻，她不知道会是继续涌动，还是早已被粉碎了那段时光里了。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忐忑而慌张的，因为根本不知道这事情会究竟如何发展。
可是，既然自己已经选定了自己的路了，那么无论如何，她也是要坚持的。一想到这点，梁寒霜的心里不禁冷静了许多了，毕竟，这世间很多的事情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正因为有了遗憾，或许才成为最美妙的过往。
“许久不见。”墨炎凉听到了外面微响的异动，伴随着那女子缓缓而入，心中不免一惊，可只是旋即，很快便又稳定了下来。
而梁寒霜也是徐徐地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接着说道：“别来无恙。”
两人相视一眼，却都在那一瞬间失却了笑意，或许，是两人都太会隐藏了，这双眸对视之间却看不到别的痕迹，只有那清冷的寂静。
梁寒霜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果然猜得没错，他还是钟情于那一年的清茶么。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成为过往，就很难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品尝出这其中的深意。
“梁小姐茶艺依旧，实在是让人佩服。”墨炎凉跟着她的视线，恰好落在了那一个茶壶之上，之后便出声说道。
这样的客气话，当初还是初见之时才说过的，现在听来，竟然觉得有一股子的陌生感觉。梁寒霜越发不明白了，这个男子究竟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定位。
“不敢当。”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没了声响了，那屋子里的人都早已悄悄地退下去了，如今只剩下了这两人相对了。
一时之间，那气氛冷寂到几乎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了，仿佛都是在这样的节奏里寻找着什么不同，回头却才发现，两人都只是一样的平静，甚至是保持了一样的步调。或许，彼此心中都还是有些许的失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