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杨叔叔
第262章杨叔叔 铁头安置好杨生,端了一些热水送了进来。
杨生的鞭伤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是新的伤口,沾了盐水的鞭伤,伤口猩红骇人。
“杨生啊,你这是咋了,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那个挨千刀的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娘让我拿了金疮药,我来给你涂药。”上药这种事情,铁头显得笨手笨脚,一时慌了神,扒了杨生的外衣,就上药。
这时,,楼娟敲了门,“铁大哥,是我,楼娟。”
“是楼娟啊,赶了这么久的马车,想必你累坏了,怎么不去屋里休息?”铁头开了门,就边走边热情道。
楼娟微微浅笑,颤了颤睫毛,端着一碗药送了过来,走至杨生的床边,柔声道,“铁大哥,我不累,杨叔叔,还是我来照顾吧。院子里还忙着呢,铁大哥,去忙你的吧。”
“额,杨叔叔?哈哈哈,楼娟啊,你这喊得也太.虽然杨生的辈分大,不过咱几个都是同龄人了,相差不大,喊叔叔多见外的。”
铁头今个心情超级好,一时没有忍住,捧腹就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楼娟面皮薄,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铁大哥你又拿我取笑了,初一的爹是我二叔,她的舅舅,也算是我的长辈,理应喊一声叔叔才对.”楼娟越说声音越小,那灼热的目光探来,她心中一怯。
床榻上,杨生匆忙抽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胸膛,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一经被褥磨蹭,一阵刺疼。
杨生难捱的喊了一声,眼神难堪,略带羞怯不安,“那个,我才多大年龄,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喊我叔叔,是说我老么?”
屋子里,气氛陡然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放在以前,铁头可能不懂,如今他喜欢桃子,自然也明白这种情愫。
于是,铁头摸了摸头,一脸嬉笑,推了一把楼娟,将她推到了杨生的床前,金疮药和手巾都塞到了楼娟手中,他急匆匆道,“哎呀,楼娟妹子,杨生的意思很简单,你以后不要喊叔叔了,就喊杨生好了。他啊,脸皮薄。我还有点事,你帮我给他上药,这药再不涂上,他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
铁头不等楼娟回话,掉头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楼娟与杨生,两人相视一眼,杨生面色一红,别过了脸,不说话。
楼娟收敛了眼眸,面色微红,淡淡笑笑,拿着手巾,掀开了被子,替他开始擦拭。
忽然掀开的被子,即便楼娟动作很轻,触到那冰凉纤细的手指,划过杨生的腹部,手巾轻轻擦拭了下旁边的血迹。
杨生浑身打了一个战栗,他一把就抓住了楼娟的手腕,面色一红,别过脸,不安道,“你这是做什么?”
“伤口要清理干净,才能上药,若是被感染了,怕是会严重了。杨你要是不愿意看,可以侧过脸,我很快就会上好药的。”楼娟面色泛红,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边上药,边柔声说着。
杨生顿了顿,依旧别着脸,有些难堪的轻咳了一声,语气微弱道,“可这样,于你名节不好,毕竟我是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施,岂能让你落了不好的名声。”
噗嗤一声,楼娟忽而柔声笑了,她眨了眨睫毛,看似不放在心上,手里动作继续,她缓缓道,“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半年前,我被爹爹卖到了窑子里,便早已没了名节。这半年我辗转好几个地方,该见得该受的,一样也没有落下。虽然.上天已经待我算好的了,能活下来,我已经很知足了。所以,你不觉得我太污秽,便好。”
杨生的身子忽而一颤,脸色发青,手指也微微抖了抖。
楼娟的事情,从一开始,他听闻初一提起过,这个素不谋面的女子,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初一一直暗中查着楼娟的下落,他一开始很不理解,不过是楼大发的一个养女,自己的爹娘都不把这个女子放在心上,初一又何必非要着急寻她。
后来,是锦泰找到了他,说楼娟是初一心中的一个坎,她没能帮到这个苦命的女子,心中愧疚不安。
杨生经历了自己爹被撞伤的事情之后,再加之楼家的人恶意捣乱,包括萧家的人,根本不拿初一当人看。
用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是读书人,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他并不觉得如此。
天下人的命运,其实早就是上天安排好的。
人如棋局,命如罗盘。
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路途和需要遇见的人。
遇见谁都不是偶然,也非必然。
这漫漫人生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所行所见,所遇之人,所学,或许都将改变你所在的境遇。
于是,他开始接受了寻找楼娟的这个事情,辗转反侧,寻了许久,在瑶池雪里,他打听到了楼娟。
从一个乡下的粗野女子,她摇身一变,成了瑶池雪里歌喉婉转动听,犹如天籁一般的貌美如兰一般的女子。
若是以前,他觉得可惜,她再变的美,已经步入了烟花柳巷,早已名声扫落。
可如今,他却能理解。
名节是何物?能比的人一条命吗?
活着才有资格去评论或者被人评论她人一生,死了,什么都没有。
许久,楼娟不在说话,细心的替他擦药。
她的动作很轻柔,金疮药摸在伤口上,杨生疼的咬着牙,喊了几声,“疼轻点”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我这就轻点。”楼娟面色一红,抬眼看了眼杨生,见他额头冒着细汗,楼娟拿着手巾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掉汗水。
“不,不疼.”杨生摇了摇头,对上那双清浅的眸子,心里莫名的慌了一拍。
“楼娟.”杨生莫名的唤了一声她。
楼娟停了手中动作,忽而有些担忧道,“可是我弄疼了?”
“没,没有.这半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许久,杨生忍不住问了一句,眸子里略带些柔软,好似棉花一般,轻飘飘的。
楼娟浅浅笑笑,摇了摇头,应了一声道,“比起在楼家,倒也不算苦。呵呵,离开了楼家,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还可以会那么多东西,可以有自己存在的价值,虽然也没多少温暖,于我来说,这十三年多,不管处在哪里,似乎都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