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打断骨头连着筋
第223章打断骨头连着筋 两人僵持着，空气里太多的药味，有些窒息。
杨氏按耐不住，才虚弱着声音道，“孩子，都是娘不好，不过有件事情，是楼家，是我对不住你。现在姥爷醒了，我也就安心了。老五交给你照顾，我很放心。”
“然后呢？”初一苦涩的笑笑。
“是我没用，我的存在连累了你们，我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们的。姥爷和老五就拜托你照顾了。”杨氏红着眼眶，却没有落泪，哭了许久，眼睛都干涩了。
“你倒是推得干净，自己落个清净。”初一苦笑道。
杨氏一怔，面色羞愧不安，叹了一声道，“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你怨你爹，也怨陈氏，更怨我。可这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娘这辈子，算是折在自己的性子里了。”
“呵呵，你念恩，他呢？我姥爷成这样，我爹在那，我那个舅舅又去忙什么了？”初一哼了一声，手中的茶杯掷地落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杨氏哆嗦了一下，红着眼眶，“你舅舅去了长安帮我寻楼娟去了.”
“娟姐？她怎么会在长安？”初一一怔，忙了太久，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这个姐姐。
楼娟被楼大发卖到了窑子里，她当时打听了好久，始终没有打听到。
后来直接去了麟洲，再回来就是一直忙着姥爷和铺子的事情，倒是忘记了楼娟。
若不是杨氏提起，她几乎都快忘记了。
“舅舅从哪里来的消息？”初一皱眉问道。
杨氏也没有敢隐瞒，直言道，“前些日子，我们离开了宅子，是豆包找到了我和你舅舅，让我们最近不要去烦你。说你很累，姥爷和老五他会帮着照顾。也让我们自己反省下。后来，他找了你舅舅，给了地址。说楼娟到底是你的姐姐，你念叨过几次，他说让你舅舅去找到楼娟，也算是替你了些心愿。”
“是他.”
许久，初一的心情平静了许久，原来，所有的一切事情，他早就为自己在一步步的摆平，在处理。
他却什么都不说。
许久，屋子里很静，初一苦笑了一声，又道，“我只问一句，你和楼大启昨天出现，是为了替黄氏求情，还是为了来看姥爷？”
杨氏抬了抬眼皮，叹气道，“这些日子，我住在杨生家里，哪里比较远，我们也就帮着种了些地。后来在村里听到了闲话，说黄氏快没了。所以，我与大启准备赶回琉璃村。”
她哽咽了一声，又继续道，“我们去了医馆，跟桃子打听了下我爹的病情，才知道，你们要给我爹做什么开颅手术。说手术风险很大，让我去看看我爹”
“所以，你们还是因为黄氏，所以才也罢。人心不古，你倒是对你那个婆婆上心的很。可别忘了，是她的儿子亲手害的我姥爷变成这样。你知道吗？就差那么一点，姥爷就没了。”初一语气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杨氏泄气了一般，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末了，初一叹了一声，“黄氏快死了，我或许有办法救活她。我最后问一句，你是要我救活她，你继续留在楼大启身边，还是不救她，你回到千雪坊？”
其实这个答案，初一早就知道。
一个无关紧要的一条命和好日子，给别人，或许会选择好日子，可她是杨氏，是那个一直心软的杨氏。
“你真的有希望可以救活她？”
果然，那透着惊喜的眼神再明显不过。
初一凄凉一笑，站了起来，看向杨氏道，“我忽然间才明白，在你眼里，自己的血肉都是粪土，而别人的都是宝。或许我是抱养的吧！你也是抱养的吧。”
“.”杨氏脸色凄惨，身子踉跄了一下。
她是杨老抱养的，虽然杨老从来不提及，甚至杨生都没有提过，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亲生的孩子。
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母亲当年离开的时候，把她叫道了身边，告诉了她。
说当年，她和父亲一直没有孩子，她良心不安，便把自己远方哥哥家的孩子抱了一个。
杨老待人真诚，心底慈善，明知是抱养的，别人家孩子养不起，他却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始终如亲子一般对待。
与杨生的待遇，不差分毫。
可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一直也待杨老当做亲爹。
初一没有继续问，更不想知道，亲生与抱养，她不过一句玩笑讽刺罢了。
纵然真的是抱养，又能如何。
从此以后，她还是一个弟弟，一个姥爷，一个舅舅。
至于娘和爹，就这样吧。
她笑笑，扶起了杨氏，坐下，才道，“很好，黄氏，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去尽量救她，能不能活下来，或许看她的命数。我会寻村长，让老五和我出楼家的户，以后与楼家再无任何牵扯。富贵生活，各自看命吧。这些钱，你拿去吧。算是我还你和楼大启的养育之恩。”
五十两银子扔在了杨氏的面前，她换了一身衣裳，离开了房间。
接近下午时分，初一带了些药材和用的东西，带了瘸子回了琉璃村。
锦泰本欲跟去，初一不想他在被村里人传言，又以乌江铺子的事情，打发他回了乌江。
琉璃村，楼家。
一片烧尽的废墟之上，围观着许多村民，瘸子下了马车，初一与杨氏紧跟着走了下来。
她今日没有戴面纱，而是赤着脸颊，伤疤显露无疑。
村里人见了都笑迎了上来，各种客套话，见到她脸上的伤，还有人骂骂咧咧，替她打抱不平。
“啊呀，这么俊的姑娘，脸上怎么这么大的伤疤，怎么弄的？”
“哎，一定是陈氏与她那个混蛋儿子干的，太可恶了，可怜了初一啊。”
“都是自家人，心怎么这么黑呢，连姑娘家的脸都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恶了。陈氏真不要脸啊，都被休了，还赖着不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