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您看起来很好吃

收拾收拾行李，与吴湘南和柚梨一家道别，在高天原门口，柳枫年练着魔法阵，等来了搭乘“红星”倾情准备的迷雾特供快艇赶来的林七夜等人。

接下来的日子对柳枫年来说就很单调了。梅林给他画了个可以隐匿自己的魔法阵，柳枫年给自己留了个足够幻戏支撑自我的精神力，就开始了吞噬→学习魔法→尝试锻刀→掌握这部分污染后继续循环的模式。

他没有时间休息太久，情绪变得越来越难以掌控，柳枫年从未有过如此想念高加索山那群会吞噬情绪的鹫鹰。

他试过自己把肝脏挖出来，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好吧，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情绪冲动造成的，他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试试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

柳枫年开始频繁地刻画魔法阵，甚至刻意攻击高天原特产尸兽，强迫自己没事找事，以免真的闲着没事干，把自己给杀在这里。

……

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算是人类。

——为了避免克苏鲁将他占领，柳枫年和普罗米修斯一合计，想了个诡点子，把内脏全塞进暗国，留一层皮在外面。没有身体，自然不存在身体被侵略。

结果就是，克苏鲁一点儿也不挑地寄生了他的皮肤与肌肉，导致柳枫年不得不一边划船一边把不知何处长出来的肉芽挖出来。

好消息是，他找到蓝雨小队了。

在这片诡异的界域，他们居然还保留了尸骨，实在是意外之喜。

思索片刻，柳枫年还是把骨骼上攀附着，缓慢蠕动的肉糜扒拉了下来，大风灾吹一吹，还是几具漂亮骨头。

……

学会简单的传送魔法后，柳枫年终于找到了把随机从全身上下长出来的眼珠及时塞回眼眶的办法。

……

普罗米修斯从知识那儿回来了，给出的办法是彻底舍弃“人类”的身份。

“……知识虚空还真是什么都有。”彼时柳枫年正在尝试给自己手上缠绷带，毕竟手上长肉芽真的很影响锻刀。

“你现在掌控克苏鲁污染的办法相当于强行关押，其中暴虐的囚犯自然会无时无刻不想要给你搞破坏。”普罗米修斯用了个形象的比喻，“但我们本身是力量的主人，你得让他们也这么想。”

——没有那个能让它们被震慑的能力去当暴君，那就当个仁主。

……让自己成为“克苏鲁”。

“但是在那之前……”

柳枫年沉思片刻，伸手斩断了自己与“渡鸦”的联系。

“……我不清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青年喃喃自语，“在能保证你们还能是人类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好。”

最近有个好消息，他在魔法本源里找到能抑制情绪的东西了，虽然坚持的时间不多，至少能保证他以人类的形态将蓝雨的尸骨交给林七夜。

……

他给自己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地方。

肉芽在一瞬间咕蛹着捅破衣衫，随后，自大抵是大脑的部位，划开一道道漆黑的裂痕，巨大的瞳孔从裂痕中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将“同伴”硬生生挤爆，自己也多了几道血红裂缝。

肉粉的肉芽取代了它的四肢，一如千年古木的根须，又好像那一只只各色瞳孔的神经末梢，在崖臂蔓延。

眼球不断挤动，时不时，某颗瞳孔爆开一道灰雾。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颗鲜活而不断跳动的心脏。

它在膨胀——它在愉悦，叫嚣，张牙舞爪，癫狂而欢快。

它看到了徘徊此处的尸兽。

一根根触须如同铺天盖地的发丝，将那巨大的黑影缠绕，撕扯，充满血丝的眼球在它们身上睁开，恍惚之间，它仿佛发出了阵阵尖锐的笑声。

巨大的尸兽变成了它的一部分，而它也随之变得遮天蔽日。

——或许可以说，它享用了尸兽。

意犹未尽地，它跌跌撞撞，向高天原的更远处，直立爬行。

……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哪怕知道有梅林在，那些东西不会注意到这里，看着那只不断吞食尸兽，如同眼球组成的心脏的巨兽，林七夜也忍不住后退半步。

梅林站在二人身前，悄悄叹了口气，面色平静：“……不用管他。

“从某种角度来看……它甚至还你们扫除了不少烦人的东西，不是吗？”

林七夜：？

啊？啊……那倒也是？？

“不对，枫年还在外面，万一……”

“……”梅林罕见的梗了一下，“没事，那小子……可比你们机灵多了，他的死结不在这里。”

而且，那玩意儿就是他……

……

柳枫年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一个久违的好梦。

那是一家冷冷清清的自助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