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夫子

静谧的夜晚，无人在意，一辆马车正在飞驰的路上。

最终，这架与时代完全不符的马车停在了深山中一所废弃仓库外，老者钻下马车，看着一片混乱的四周，忍不住皱眉。

推开仓库大门，其中的布置倒是规整干净，老者正欲往前走，两个人影先后冒了出来。

“夫子。”

夫子对二人轻轻点头，看着仍然挺沉稳的，也不像叶梵说得那样啊。

“老夫来找柳枫年。”

听闻此言，关在和周平一愣，相视一眼，关在道：“夫子……现在，可能不太好。”

“他已经睡下了？”睡的倒是早。

“那倒没有。”关在纠结片刻，道，“……要不您自己去看一眼吧，夫子。”

看他一副难言的样子，夫子略带疑惑地点头：“也行。”

……

关在轻轻推开深处最为巨大的房间的门，风流激起门口的几张白纸。

关在侧过身。

一只巨大的白色机甲耸立在房间正中央，半边身体陷入地下，一个青年背对着他们，伏在高台之上，地面铺满各种晦涩的草稿纸以及打印纸，厚厚几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地板。

青年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时不时伸手在面前的空中挥手，凝聚出一张新的，写满字符的打印纸。

不行，想要用现有的材料替代初代的核心，他手中的东西得不到推演结果，还是得早点让泽亚纳斯全面扫描……

对了……要不给关在加点价……

微弱的风流裹挟夜的寒意而来，柳枫年动了动耳朵，恍然回神似的，放下笔和纸，回头道：“关在，两个无量……”

嗯？怎么是个老头？

柳枫年茫然地把加价的话收进嘴，老老实实：“……爷爷好？”

他胡乱扒拉了两下，把满地草稿纸扔进暗国，又抓了抓后脑勺——他赶尸的时候这种年纪的最类似抽奖。要么感激他送自己儿女回家，要么破口大骂他晦气让他滚远点。

然而就算是前者，也不会希望他在那里过多的停留就是了。

夫子微微点头，挺有礼貌，而且这么晚了，没人监督还在学习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尝试做一种机械。”柳枫年歪头看了眼站在夫子后面的二人，“一种能用于战斗的机械。”

夫子的目光锐利：“哦？你自身爆发出的力量，应该比它要强吧？”

“……话虽如此。”柳枫年走到栏杆边沿，探头看向只到二代大腿的初代，在周平和关在的帮助下，已经调试成功。

“但我们不是所有人。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普通人。哪怕不算上群众，也有无数没有禁墟的军人在战斗。

“举国那么大，不可能只靠拥有那些禁墟，神墟的人类维持……牺牲永远存在，在他们赶不到的时间里，是无数条普通的人命在填满空缺。

“但是，哪怕他们没有禁墟……天命不眷顾人类，人类也可以有自己的出路。

“它只有池境，但……钢铁之躯，总比凡人要抗揍吧……总不能，每次遇到危险，都让他们燃烧生命挡在前方。

“初代自爆瞬间爆发的能量相当于攻击性超高危禁墟池境的全力一击，并且存活率比使用鬼神引要大。

“它们不是给顶端人才用的……它们是给普通人用的，而且，这还只是初代。”

他暮然回首，看向关在，眼中是来自数万年前的星火——

“关在，你进去过。你猜猜……它们一共进行到了多少代？”

关在一愣，回想起那惊天一瞥，思索道：“……三十？”

“一百一十四。”柳枫年抬手，一只蓝色丝线描绘的机甲模型出现在掌上，“最新一代……能力可以达到，无量巅峰。”

听到这个数值，在场全员皆愣住。

“不过我现在还做出不来。”柳枫年话锋一转，耸耸肩，“事实上，现在就连初代我也没找到量产的方法。”

把114代搞出来需要的能量高达百分之十七，他现在……被关在摸一下之后，只剩0.85％了。

让泽亚纳斯进入现实扫描都不够。

想到这儿，他又幽幽地瞥了一眼关在：“还有一件事，关在叔，我回去细想了一下，我要坐地起价，五只无量。”

“五只……”关在哽住，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用一只克莱因换可以吗……”

五只，就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了，是找不找的齐的问题。总不能去上京市偷几只杀吧……

柳枫年战术性后仰：“……你要是能用常规手段杀的话，也不是不行。我要的可是新鲜的全尸。”

“人类也可以有自己的出路……”夫子眯着眼喃喃自语，眉头舒展开来，“这句话说的不错。”

罢了，他又捋着胡须道：“不过，不必心急，现在的局面还算稳定。有些时候，心急反而会导致效率更低。”

“我清楚。”柳枫年点头，不大好意思告诉这位老者他是边学边做的，因此有很多步骤他自己都得从头推一遍。

尽管这位看着挺和蔼，他对“老人”这种存在还是有些敬而远之的。

“你们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老夫也不必过多说教。”夫子微笑道，“就先走了。”

“夫子慢走。”“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