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劳改

柳枫年最终还是被送到了原先的目的地——被袁罡送过来的。

这位就和绍平歌大不一样了。

这位的记忆点在柳枫年开局星空幻想把同伴当炮弹，中期暗度陈仓把沧南市守夜人小队薅进来，中场休息一夜之间杀干净古神教会，后半场一发刚从上京掏空的特质子弹还是给林七夜发的。

哦。还有，预言救灾后两眼一翻，再见到时就从自己身上窜出来手撕天空爆杀呓语分身然后濒死再活。

简单来讲——人机，脆皮但锁血，技能流血但有复活挂，攻击力不高但索敌和爆伤严重超模。

包让人高血压的。

人刚下地，柳枫年就默默吐槽了一句：“……怎么比训练营还破？”

袁罡：我人还没走！

这是一座孤零零的老旧仓库。

这仓库从外形上来看，大概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外侧刷着红色油漆，也不知原来是用来储存什么东西的，仓库的顶端还用白色油漆刷着几个掉色的大字：

——0213号重装储存库。

“……骂谁呢。”

柳枫年推开仓库大门，激起一阵灰尘，他眼睛也不眨，催动大风灾，将扑面而来灰尘与异味尽数吹散，悠闲行走在仓库之中，纤尘不染。

很大，而且很空旷。

“泽亚纳斯，可以分析这里之前放置的是什么吗？”

【能量不足，暂未入侵现实科技树权限，无法核对，以为您查找亚特兰蒂斯以下相似可能性……】

看到第一个就冒出来的重机甲，柳枫年无奈叫停：“好了，我就随便一问。”

仓库一角有几个独立房间，应该是之前在这里的工人留下来的，柳枫年时刻开着大风灾走进房间，空空如也。

好在他有在暗国囤货的习惯，喏，这日常用品不就用上了吗。

转而柳枫年又因自己的想法一愣——换作曾经，自己估计还会因为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无人问津，不用“曝尸荒野”的住所而泛起喜悦，现在都挑起来了。

他又想起之前问袁罡，来这里是干什么，他随口说可能是劳动改造吧。

他现在严重怀疑其中有一项是借他之手清理这个废弃仓库。

韩少云他们被守夜人高层捡去做身体调查报告了，暗国现在也又只剩一个迷恋上数理化的普罗米修斯。

柳枫年先前不理解他一个神为何如此痴迷数理化，现在想来，这些亘古不变的知识正是人类长久探索与求知，一代代证明的伟大结晶。

——是独属于人类的“本源”。

他们因此得以对抗天命，比如跨越时间长河创造自己。

因预言人类末日却无能为力而封锁自我的神明，一点点捡起那被他忽视的人类的力量，祂闭上眼，就看得见无数先驱者，穷尽一生寻求的真理。

亘古不变。

虽如飞蛾扑火，然而明灭的火星也能汇聚成一簇明亮的火焰。

那一刻，普罗米修斯便知道，就算祂没有去盗火，人类也会自己创造希望。

亚特兰蒂斯的知识储备格外丰富，柳枫年叫翻译了一本厚重资料，幻戏启动，化作一本无名的书。

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人类用这些知识衍生出来的存在，明明先前并没有多了解这类东西，柳枫年看着看着，却完全沉浸其中。

他还因此发现了精神力的使用与其代价之间的关系。

例如幻戏“改造物质组成”的能力，实质上是操控微粒子，将分子重组，因此物质的变化程度越大，原子间的化学键断裂得就越彻底，需要的能量就越多。

而精神力本质上就是一种能量，人类用精神力改造物质，消耗的能量当然是从中获取。

用类比的方法来说，精神力就类似于各种“反应条件”，而不同的精神力倾向则分别对应不同的条件，条件达成，就能够对现实造成影响。

而“鬼神引”，柳枫年原本以为它是属于催化剂的类型，但后来想想不太像，催化剂不会改变生成物的用量，只会加快反应速率，而鬼神引是真真切切提高了精神力对现实的影响。

柳枫年问过泽亚纳斯，得到的回答是亚特兰蒂斯当时并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因此无法检验。

暂时放弃追寻这个答案，柳枫年继续翻阅这本由人类不断提出又不断推翻的理论合集，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天体运动，原子衰变……这些都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柳枫年感到新奇，仿佛一个初见星空的孩子。

……

深夜，一个身影提着剑匣，走到巨大空旷的仓库门口。

“嘎～”

生锈的仓库大门被缓缓推开，卷起一阵风流，却并没有多少灰尘，反而吹来一张写着不明所以字符的纸。

青年的目光在空旷仓库中心抱着一本书专注翻阅的人影上停留片刻，察觉到他的状态，双眸一亮。

他知道当人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打断是不好的行为，没有上前打扰。于是在他身旁不远处同样席地而坐，从包裹中掏出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轻抚在二人的头顶，他们相距不远，彼此各为一整个世界。

只不过一人几乎始终皱着眉，只有片刻才会露出浅淡笑意，另一人的情绪却跌宕起伏，时而落泪，时而喜笑颜开。

整夜，仓库内唯余纸张被轻轻翻动的声音，连窗外的风都浅了。

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