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救
凌晨,暴雨仍未停止,滚滚泥沙裹挟着落石,席卷了山上所有村庄。
临时搭建的急救车内,柳枫年缓缓睁开眼。
门外传来吵闹的交谈与步伐,柳枫年拉开车门,探着头向外看去。
平原上,一张张帐篷在风雨里摇曳,灯光忽明忽灭,大多数人身上都穿着睡衣,茫然而恐惧地缩成一团。
柳枫年扫视一圈,正欲抬脚,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哎,你才刚醒!别乱动!”
循声望去,是个年轻的女子,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护士。
“多谢照顾。”但他没收回脚,只留后半句话在夜色中——
“我是军人。”
【暗国】【幻戏】
一道黑色的鬼影在山间不停穿梭,顺着车轮的方向,越过已经基本安全撤离的前几个村庄,往后跑去。
到四号村庄,没来的急逃脱的人便多了起来。
黑影闪过,一个个幸存者突然出现于路边柔软的泥土上,插在大腿的钢筋被硬生生切断,上一秒还被层层叠叠的砖瓦掩埋,下一秒便是新鲜空气。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迷茫,在无端的灾害面前,他们的闪现……
宛如神迹。
身着雨衣的人愣住,随后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闪过狂喜,手脚麻利地将幸存者抬上车。
柳枫年一刻也不敢停。
纸傀不断探查所有缝隙,他不停将人拉入暗国,回到地面。好在村民们都是普通人,对他精神力的消耗不算很大。
三号,七伤零死……
二号,十伤二死……
眼前出现一辆熟悉的大巴,柳枫年抬眼望去,前面的路被封住,大巴开不上去,人跑只会更慢。
他顺着脚印继续向前,没多久,追上前面一行人。
“1号在哪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七夜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笑意:“正前方。”
身旁没有回应,他已经远走。
一号村庄的情况最为惨烈,其中还有许多命不久矣之人,柳枫年干脆把韩少云拉到第二层,就地给他们包扎,继续往前救人。
韩少云没问他撑不撑得住这种白痴问题,他也是守夜人,自然知道,这种时候撑不住也得撑住,撑不住就用鬼神引撑到死。
“小黑,帮忙!”
大白蜘蛛吐出的蛛丝是为了缝合他们开裂的伤。
人群茫然,恐惧,又带着期许地紧紧缩在一起,祈祷神明能够回应。
忽地,黑暗里升起了一簇火焰。
韩小黑吓得猛一抖,韩少云抽空向下望去。
普罗米修斯抬着头。
他看向人类。
火焰温暖而明亮,大家不由自主地围在火焰旁边,把不能动的伤员放在那儿,又熙熙攘攘地,将小孩和老人推到了最中间,紧接着是妇女,男人在最外围。
尽管如此,火光仍温暖着男人们的后背,轻轻烧尽他们身上冰凉的雨水。
一个村庄的人很少。
回去的路上,柳枫年遇到了林七夜一行人。
“你遇到袁首长了吗?”
“没。”
“这下遭了……”洪教官简单向他描述了近况,“袁首长失踪了,在两个小时前。你要下山的话,万事小心。”
“还在下雨,山上对伤员太危险了。”柳枫年看向天边,“现在只有我能下去,我带他们走,马上就回来。
“我和你们一起找他。如果这场灾难是人为的……请把主使交给我。”
说罢,他再次消失。
2号村庄,3号村庄……
暗国内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从骚乱到开始有序地让伤重体弱的人先靠近那火焰,有略懂急救的人帮助韩少云给人包扎伤口,迷茫,但并非无措。
终于,他回到山下平原。
【幻戏】
青草堆成帐篷,一道道人影接连出现,护士们赶来,才发现大多数人的伤口都经过简单处理,并且,那能令伤口感染的泥雨仿佛从未落到他们身上。
每个人都脏兮兮,挂着血迹但是体温正常,皮肤干爽。
小护士扭头看向帐篷中间那个穿着统一军装的少年,却发现他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