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泼茶 - 前夫登基之后 - 挖坑要填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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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泼茶

明明是一句寻常不过的话语,可从盛嘴中说出,却听得容修莫名一颤。他有些不忍,亦有些不敢再出言相拒。

半晌后,他道:“既然弟媳执意要去,愚兄又怎好再加劝阻,只是我那位兄弟,身份尊贵,弟媳到时候,言辞定要稳妥,可莫要将他得罪了。”

盛草草应下,她脑子里都是盛澜的安危,哪还听得进去容修的嘱咐?若真有男子敢动盛澜,就算那男子是天子,盛都要冒死将女儿从虎口救出来。

容修命随侍之人备来两顶轿子,他和盛一人一顶,乘轿到了一家大酒楼前,酒楼的牌匾上书着三个字“登云居”。

盛曾听温思齐说过,这登云居是京城中名气最大的一家酒楼,楼里大厨的手艺分毫不输皇宫中的御厨,就连皇帝陛下都时常爱微服来这楼里,吃上一顿。

容修显然是这登云居的熟客,刚一入门,便有个衣着体面的管事上前招呼,容修向其低言了几句,管事便将他二人领往楼上的雅间。管事在一间雅间前停下,盛见雅间前立着四个英武佩剑的青年,更感大事不妙。

容修低声道:“烦请通报一声。”

一名男子颔首进屋,过了半晌才出来,朝容修点头,这便是里间人允了的意思。

盛虽略懂武艺,但要真跟常年习武的男子动起手来,决计讨不到半分便宜,若待会儿,真起冲突,自己恐怕只得智取,断不可莽攻。

盛脑中虽是这般想,但待门一开,自己真见到了屋中景时,方才所持有的理智全然烟消云散。

大圆桌前坐着两个人,背朝着盛,一大一小,一黑一粉,黑衣的自是主人,粉衣的不是自家闺女盛澜,又是何人?

两个身影挨得极近,极为亲密,让盛忍无可忍的是,那玄衣男子竟敢轻浮地抚摸盛澜的小脑袋。盛澜年岁小,怎能猜到男子的险恶心思,被陌生人花言巧语一哄,美食甜点一塞,就乐在了其间。如若盛再迟来些,怕是生米已成熟饭,后果不堪设想。

容修刚关上房门,便见身旁的盛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左手一把将那玄衣男子推开,迎面就把手头的茶水,泼在了玄衣男子的脸上,怒斥道:“万没料到泱泱大国中竟有你这等禽……”

“兽”字还未来得及出口,盛便觉自己就跟失声一般,喉咙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捏住。左手失了力气,手头握着的茶杯摔在地上,顿时成花,

眼前的那张被自己淋满了茶水的脸,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熟悉到日日缠绵,陌生至碧落黄泉。

她立在了原地,顿觉天地间再无一人一物一尘一埃,好似入了碧落,又像堕入黄泉。

若未入黄泉,又怎会遇见黄泉中的故人?

玄衣男子静静地瞧着面前这位绝色女子,眼中有些诧异,也有些恼怒,最后所有情绪不再,只余淡漠和冷然。

变故一生,最先回过神的是容修,他连忙上前,欲用衣角替玄衣男子拭去面上仍有余温的茶水,却被玄衣男子止住了。

容修放下手,担忧至极,放眼天下,谁敢将茶水泼在玄衣男子的面上?虽说不知者无罪,但盛今日之举委实太过胆大,若真要按罪论处,怕是死罪难逃了。

想到此,他更为忧心,像盛这样大美人,若真如此不明不白地死了,委实太过可惜,尤其是在自己还未能一亲芳泽前。

打破沉默的是盛澜,她小声地唤了一声“娘”,讨好地牵过了盛的手,发现盛的手凉得极为厉害,还在微微发颤。

“澜儿,她便是你娘?”玄衣男子挑眉问道。

盛澜明知结果如此,但仍止不住失望道:“爹爹,你当真连娘都记不得了吗?”

玄衣男子淡笑道:“我早同你说了,我不是你爹爹。今日请你用膳,只是为了践那日的诺罢了,不曾想,被你娘亲当成了那般禽兽之辈。”

那夜在望月楼里,盛澜黏着玄衣男子就是不愿放手,玄衣男子便哄盛澜,若她肯乖乖听话离去,便改日请她吃顿好的。

言罢,他见盛澜撇起小嘴,很是可怜,又不禁轻抚起了盛澜的小脑袋,以作安慰,盛澜被摸了小脑袋,又高兴地唤起了爹爹,玄衣男子无奈一笑,委实对这固执的丫头没有法子。

片刻后,他抬首看呆若木鸡的盛,淡淡道:“温夫人今日之举,好生失礼,这便是你们月上的礼数吗?”

若是平日,盛有千般语言可相驳,但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容修赶忙劝道:“弟媳,如今误会已解,小姑娘又平安无事,你还不赶忙向这位公子赔个不是,方才你那行为,太过失礼。”

盛依旧无反应,玄衣男子任由脸上的茶水滚落了片刻,才道:“既然夫人不愿开金口认错,至少应替我将面上的茶水擦干吧。”

容修见盛就跟傻了一般,催促道:“弟媳,你愣着做何?快动手呀。”

他生怕盛迟一分动手,便会多将玄衣男子得罪一分,到时候,活路自也少了一条。

“是。”盛终于出声应道。

她未带手帕,只好用衣袖将玄衣男子面上的茶和水拭去。

盛的衣袖抚上了玄衣男子的面孔,动作极轻极柔,好似动作一大,拭去的便不只是茶水,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玄衣男子面上渐干,可手背却忽地一凉,低首看,手背上多了一滴泪,抬首时,那个替自己擦拭茶水的女子,已是泪流满面。

容修见后,只当盛觉得委屈,毕竟,盛曾经也是个王,定未怎么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但倘若盛知晓了玄衣男子的身份,怕是叫她跪着伺候,都不敢叫一声“委屈”。

玄衣男子好似跟容修想得一样,他问道:“夫人觉得此举委屈?”

“不委屈。”盛原想将眼泪通通憋回去,可一开口,又是哽咽之声。

她的手隔着衣袖,每触及玄衣男子的一寸肌肤,心便跳快一分,待脸擦干后,衣袖已脏,心也静了下来,渐渐地寻回了理智。

逝去的人早已逝去,眼前所见不过是巧合罢了。

想通后,盛牵过盛澜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站远几步,止住泪水,正色垂首道:“方才是我莽撞,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小女顽劣,年岁又小,我委实不放心她同外人相处,情急之下,便生了误会。”

盛澜马上道:“不是外人,是爹爹。”

“闭嘴。”盛捏紧了盛澜的手,低声斥道。

言罢,她又强挤微笑:“先夫早逝,小女她自幼没了父亲,故而思念成疾,竟将公子错认,还请公子瞧在她少不更事的份上,多多见谅。”

盛澜固执地高声道:“我没有认错。”语一落,便被盛捂住了嘴巴。

玄衣男子未看盛,只是低首拨弄起了白玉杯盖。盛更不敢看玄衣男子,也是垂眸,害怕多看一眼,便会同盛澜一般,将这位陌路公子真认成亡夫。

半晌后,盛又堆上了歉意的笑:“叨扰公子了,我们母女这便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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