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枕头锁：李烨吃醋
一切就绪，李烨和秦蓁带着汪柔儿离开太尉府。汪柔儿自然乘坐马车，秦蓁还如来时那般，与李烨骑马跟随。
行至一半，李烨突然凑近些压低声音问：“你就这般不在意我吗？”
“嗯？”秦蓁此时满脑子都是去了御史府要如何行事，冷不丁被李烨一问，怎么都反应不过来，但她平日里圆滑惯了，本能地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故而呆愣一下后，想都未想便笑道：“哥哥你在说甚？我岂能不在意您？您可是秦蓁的衣食父母，秦蓁就指着您给我发月俸了。不过，”她大眼珠骨碌碌转动几下，满脸谄媚道：“哥哥，您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李烨一听她这话，便知秦蓁指的是三法司签批的那一纸公文，在他看来，秦蓁就是故意转移话题，他心情极度不爽，冷哼一声道：“本官每日那么忙，岂能记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倒是秦捕头，以后来了六扇门，最好多将心思用在查案断案上，少想那么有的没的，也省得总被人弹劾，连累本官。
另，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秦捕头不过是个流外一等的小吏，与本官的三品官职着实有云泥之别，以后秦捕头最好尊称我一声李大人，且莫让人觉得，秦捕头乃攀龙附凤、阿谀谄媚的小人。”
话毕，再懒得看秦蓁一眼，李烨猛一扬鞭，加速追前面马车去了。
秦蓁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眸中喷出两把小刀叉死他，这世上可还有比李烨更恶劣、更喜怒无常之人吗？昨日，明明是他自己提出要调她和白威去六扇门，眼下却说变就变，非但绝口不提，她想提醒他一下，这厮还警告她少想有的没的。什么是有的没的？在她秦蓁眼里，义父的健康，白莽和白威将来能否混得风生水起，就是最最重要的当务之急好吗？
还有，“哥哥”这个称呼，最初虽是她秦蓁为套近乎先喊出来的，但后来，不是他李烨自己要求，让她必须喊他“哥哥”吗？怎地平时都喊的好好的，今日就不能喊了？还跟她扯什么身份地位、官阶大小，扯淡吧！他李烨若真在意这个，会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地往猫耳胡同跑，跟他们三兄妹混在一起？
想到方才李烨那恶劣的态度，秦蓁气不打一处来，实在忍不住，她对着李烨的背影“呸”地狠狠啐了一口，嘴里还咬牙切齿嘀咕道：“脑子有病，抽风吗？有病就去宫里寻太医正好好给瞧瞧，跑小爷跟前来充大尾巴狼，把你能耐的，有种你别哭着求着把我调去六扇门，更别硬的横的手段使尽，逼迫我协助你调查本案啊！”
刚说完，便觉身侧冷飕飕的，一扭头，便见云琅和张青一左一右跟上来与她并行，张青倒还罢了，虽不满她背后编排李烨，微微皱眉，眼眸中却含着抹哭笑不得。云琅看着她的目光，却冷寒得如同淬了毒，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刀捅死她似的。
秦蓁表情一僵，忙哈哈笑道：“那个云琅哥哥、张青哥哥，你们也同去啊？其实你们不用跟着，横竖除了我和汪大小姐，你们谁都进不去，倒不如，先回六扇门去候着呢！”
云琅不悦道：“你如今已调来六扇门任职，再不是京兆府的小杂役，最好将你身上那股偷奸耍滑的市井脾性好好收敛收敛，省得叫人笑话。”说罢，也打马扬鞭，追李烨去了。
秦蓁被怼了个莫名其妙，大眼瞪小眼地瞧了云琅的背影好几息，方问：“张青哥哥，李大人和云琅哥哥，都被疯狗咬了？”
“怎么可能？”
“既没被狗咬，这一个二个都在犯什么病？”自言自语两句，秦蓁满脸八卦地再问：“诶张青哥哥，李大人和云琅哥哥平时在六扇门对着你们，也这般喜怒无常吗？你们都是怎么适应的？”
“平日里，”张青放眼眺望一下李烨和云琅的背影，笑道：“平日里头儿和云琅并不这样，不过，头儿天生心冷面瘫、不苟言笑，云琅跟随头儿时间太长，大约潜移默化学了几分吧！”
“哦，我明白了，”秦蓁恍然大悟，“我常听我义父说，这世上，不止女子每月会有那么几日情绪反常，男子也有，唉真是麻烦，以后要跟他二人共事，天天抱着上坟的心情看着他们叫人倒胃口的臭脸，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噗……咳咳咳……”张青一下子被口水呛道，这丫头当真什么都敢说，如此想来，前日她在京兆府衙大放厥词编排六扇门和李大人，还真不是个事儿。
张青对秦蓁的印象颇好，亦清楚李烨与汪柔儿之间的关系，默了默，善意提醒道：“秦姑娘，你现下已调来我们六扇门，日后少不得会长随与头儿左右，有些时候，还是得多长点心眼儿。”
“哥哥你指什么？”秦蓁嘿嘿笑起来：“可是想说，李大人与汪大小姐青梅竹马，让我莫要从中作梗搞破坏吗？”
“不不，我岂会怕这个？”见她错解了自己的意思，张青忙解释道：“若论起来，汪大小姐哪有秦姑娘你跟我们这些兄弟熟，我做甚要告诫你这些？我是，怕你吃亏。”
“嗯？”秦蓁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听懂。
张青既已把话挑明，索性不再藏掖，直言道：“秦姑娘你有所不知，汪太尉膝下无子，只有汪大小姐这一个独生女儿，对她极为宠爱。我们头儿虽未与汪大小姐订婚，却是早晚的事儿，那汪大小姐，更是处处以李夫人的姿态自居。
她既认定了头儿，自然不许头儿与其他女子亲近，秦姑娘你性子直爽、大大咧咧、心无城府，怎有后宅女子心眼儿多？就算你坦坦荡荡，未对头儿有甚非分之想，汪大小姐也未必相信，她若时不时在头儿面前编排你的坏话，日后你在六扇门，可有好果子吃？
就瞧方才，明明之前在太尉府，一直是汪大小姐故意找茬想要挤兑你，头儿却不分青红找白训斥与你，对汪大小姐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其实要我说，你如此调来六扇门，当真没有在京兆府快活呢！”
秦蓁终于听明白了，张青，竟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她心中颇为感动，“嘿嘿”笑着伸手在张青肩膀上拍了拍，“哥哥，您可真够仗义，就冲您这番话，我秦蓁也要与你八拜结交，做一辈子好兄弟。”
“你这丫头！”张青的嘴角一下子咧到耳根，他与秦蓁乃是旧识，平日又比较投机，此时被秦蓁说的不好意思，索性学秦蓁的样子，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你看得起我，那我张青就是你哥哥，您秦蓁便是我亲妹子，以后在六扇门，但凡有人敢欺负你，你便来寻我就是。”
“这敢情好，哥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李烨一追上马车，就后悔了，他着实不明白，方才自己做甚要跟秦蓁生气？白威的事情，里面有个小环节，前不久白莽刚刚升迁，眼下秦蓁调往六扇门，在旁人眼里，亦是种变相升迁，三法司颇有微词，倘若再带上白威，将事情闹得太大，反倒容易节外生枝。
故，他暂且将白威的事情按下不表，只说圣上金口玉言，让秦蓁协助他查案。三法司近几个月接二连三破获大案要案，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秦蓁在那些案子里，功不可没，他李烨想要挖墙脚调个把人才去六扇门，乃是人之常情，三法司不敢得罪他这个玉面阎王，自然一路放行。
他本想着，今日寻到机会，将此事好好解释给秦蓁听，可是刚才怒火中烧，非但没有趁着秦蓁问起好好回答，反而被自己两句话闹僵了。心中好不懊恼，却也有些期盼，估摸着，自己怒气冲冲地催马扬鞭，秦蓁作为下属，至少该长点眼色，跟上来好生安慰一番才对。
哪想，这丫头非但没有追上来，还在后面跟张青嘻嘻哈哈、打情骂俏，李烨的俊脸，登时黑如锅底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