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自保之道
第117章自保之道
徐朗等人随着陈元宗的骁骑营大纛朝宫城而来，离宫城不到一里远近时，那些先前追击巡防营败军的骑兵先锋部队都在长街大道上列队等候。见了主将大纛过来，先锋将官立马过来禀报道。先锋官是一员先锋小将，身材魁梧，相貌与陈元宗有七八分相似，正是陈元宗的儿子陈启。先前徐展云等人携龙符前往天莽山调兵时，永王设下的伏兵就曾假扮陈启来赚徐展云被识破，但眼前这个陈启是如假包换的骁骑营少将军。
“怎么回事？为何不继续追击败军？”陈元宗向陈启问道。
陈启回答道:“禀报父帅，前方有巡防营叛军设防，并且将沿线各处房屋堆上薪柴火油，喊话说如果骁骑营再逼近就放火烧城！末将不敢冒进，才将人马扎住等候您和徐伯伯定夺。”
陈元宗嗯了一声，看向徐展云道:“徐兄，这事你怎么看？”
徐展云皱眉道:“看来永王这是同归于尽啊。帝都各坊市房屋林立，人口稠密，要是叛军真在城中大规模纵火，恐怕整个帝都都要付之一炬，百姓也会死伤无数。永王这一手还真是毒辣啊！”
陈元宗冷哼一声:“若不狠毒，又怎会不顾皇家脸面、宗室血缘，在帝都里搅起这么大的祸事？”
徐朗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我粗略估计，永王手上的巡防营兵力大概还有三万人，虽然连吃败仗而导致士气衰落，但还是不能小视。若是逼得太急，激起哀兵死志，说不定真会拼个鱼死网破！”
陈元宗道:“眼下永王的防线将咱们和皇宫隔开，皇帝和太子都还困在宫里，若是永王这么耗下去呢？我们能坚持住，宫里能坚持住吗？”
徐展云沉思片刻，说道:“我以为，眼下永王现在虽然将皇宫和骁骑营隔开，但他何尝又不是腹背受敌？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以焚烧帝都要挟咱们，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逼宫夺位无望，眼下他不过是想要保命，要一个体面的台阶安然无恙地从困局里脱身。”
陈元宗不解道:“保命？永王做下这等悖逆之事，还想安然无恙地脱身？”
徐朗却明白了父亲徐展云话里的意思，深以为然道:“父亲说的不错，永王之前是算准了皇帝龙体出了问题，而太子又不敢张扬，故而污蔑太子有杀父弑君嫌疑，他自己则打着勤王护驾的旗号名迅速入宫，正言顺除掉太子夺取神器。这一切成功以后，永王便可以巡防营兵力固守帝都，一封手令调南疆大军北上，消灭骁骑营等拥护正朔的武装力量，从而坐稳帝位。”
“但现他不但没能迅速进入宫城，更没有拦住骁骑营铁骑，反而自己被骁骑营截住退路。这时候永王再攻入皇宫就没有意义了。因为就算他夺位成功，也逃不出这被骁骑营控制的帝都，只能以据守皇宫。宫中粮食物资有限，届时他反而会被我们给围困耗死，除非南疆二十万大军能在数天之内抵达帝都援救还差不多。”
“所以说永王现在负隅顽抗，只是为了保命，因为一旦轻易认输投降，他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永王会以火烧帝都为要挟继续和骁骑营僵持对峙，就是为了主动让太子和咱们跟他谈判，谈一个能让他安然保命、体面脱罪的台阶。”
陈元宗恍然大悟:“我懂了，说白了永王就是想活下去继续当他的王爷，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陈叔叔说的透彻，一句话道破玄机！”徐朗点头笑道。
陈元宗又道:“太子能答应和永王谈判，给他这个台阶么？毕竟永王这逼宫夺位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本人啊。”
徐展云叹道:“这就是永王老谋深算的地方啊，他是吃准了太子和皇帝一样性情仁厚，不会愿意牺牲这锦绣的都城和满城百姓的性命，所以才会用焚烧帝都作为赌注嘛。”
徐朗抿了抿嘴唇道:“说到底，做决断的还是太子，咱们还是要看他怎么说。”
陈元宗点头道:“不错，只是眼下咱们和皇宫隔开，相见太子联系也不容易，这么重要的大事，总不能仅凭几只信鸽来回传讯吧？”
徐朗道:“我先回一趟皇宫，把情况告知太子殿下，再做下一步的谋划。还请陈叔叔带领骁骑营就地驻扎，把永王给困死，这样无论最终是战是和，都能尽量给永王足够的压迫力。”
“这个自然，贤侄自己多加小心。”陈元宗笑道:“别忘了带我向太子殿下问好。”
“那我先走了，等我消息！”徐朗说完纵身跃上街旁的屋顶，如星丸跳跃般向皇宫方向遁去，消失在夜色中……
永王行营内，驸马杨詹发髻散乱，单膝跪倒在永王案牍前，语气沉痛地说道:“属下无能，没能守住北城门，致使骁骑营入城坏了王爷的大事。”
永王呆坐在交椅之上，神情无喜无悲，半晌才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看来天数未到，是本王太过强求了。驸马起来说话吧！”
杨詹从地上起身，想到大事功亏一篑，眼中噙泪几乎说不出话来:“若不是王爷思虑周全，设防拦住骁骑营，否则属下怕是见不到王爷了。”
永王从案牍上拿起一个绿色锦囊晃了晃:“多亏了叶先生留下的锦囊，是他在锦囊中告诉本王若举事失败，便用纵火焚烧帝都的办法逼住骁骑营，并以此为筹码谋求脱身之道。”
杨詹道:“叶先生足智多谋，令人钦服，若他不受伤，咱们一定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多说无益，咱们还是要把这局棋下完的。”永王双目微闭，沉声道:“这局棋咱们已呈败势，求胜虽然已是奢望，但未尝不能谋个平局。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就此丧气沉沦？这次要是能从容脱身，本王南疆还有二十万军队，卷土重来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