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天赐良机
第83章天赐良机
一日之间，永王府邸突然忙碌起来，府卫亲军的探子走卒不停将各种各类的线报消息送往永王的书房中。永王、叶恨秋、驸马爷杨詹围桌而坐，正对三人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幅的牛皮厚纸，五名书吏端砚提笔侍立在墙壁前，将每一条传入书房中的消息分门别类地详细记录在牛皮纸上。
直到下半晌时分，所有消息线报都已收集完毕，墙壁上的牛皮纸上也誊写得密密麻麻。
叶恨秋起身来到墙边，仔仔细细将纸上所记录的消息线报看了一遍，最后用折扇指着其中一条线报对永王和杨詹说道:“这条消息是从太医院打探来的，消息说在皇帝陛下寝宫举办祈福法会那天，太医院先后有五名太医奉诏入寝宫侍候驾。按理说皇帝龙体欠安，法会闭关期间有太医驻宫也没什么奇怪，但是线报上说五名太医并不是一齐入宫，而是分为两次，前一后四。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了。”
“为什么太医会分为两批入宫呢？会不会是是皇帝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召来一名太医看过后拿不准诊治之法，才又紧急唤来另四名太医一齐会诊呢？”
永王和驸马爷点点头，叶恨秋的推理确实很符合常情。
叶恨秋又挪动折扇指向另一条线报:“这条消息来自皇宫膳坊司，据说法会这段时间，寝宫内所有人食用的饭食都是由膳坊做好送到寝宫门口，再由驻守的金吾卫领进入。但奇怪的是，法会开始的第一天送去的饭食居然有荤腥菜肴，直到第二天才全部该换为素菜。”
“若祈福法会不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那为何膳坊司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恐怕是寝宫中事起仓促，太子只顾从显眼处封锁皇帝病危的消息，故而忽略了饭食这一项，直到第二天才察觉菜肴不合常理，于是才下令膳坊司改换过来。”
驸马爷杨詹眉头紧锁，思忖片刻后说道:“叶先生所言终究只是猜测，此事非同小可，若无十足的把握，怕是……”
永王和叶恨秋怀疑元熙皇帝病危，有意借此机会逼宫夺位，但如今眼前只有依仗驸马爷杨詹的巡防营兵力，但驸马杨詹素来谨慎沉稳，虽然早就表示愿意效忠永王，但仅仅凭叶恨秋根据几条线报所做出的推测，就想要杨詹豁出身家性命贸然领兵逼宫，这未免也太过于轻率！
永王闭目不语，叶恨秋微笑道:“驸马爷不要心急，仅凭一两个线报的推测固然不足下定论，但是如果很多疑点都指向一个问题，那还不足取信吗？”
叶恨秋说完，又继续指向墙上的一条消息:“当皇帝陛下下令封闭寝宫举行祈福法会之后，曾有后宫嫔妃请求入寝宫陪伴皇帝陛下一起闭关祈福，却遭到拒绝，说是法会严谨肃穆，不宜有女眷在场。可是寝宫中服侍的宫女不是女子？为什么不将她们悉数逐出？莫非怕她们离开寝宫会泄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辛？”
“另外，王府派去监视天莽山骁骑营的眼线也传来了消息，恰恰在皇帝陛下举行法会的第二天，帝都曾有人前往天莽山拜会骁骑营都统陈元宗将军，两人密谈足有两个时辰之久。之后骁骑营虽然没有什么异动，但各部营中的军士暗暗整饬军需，磨刀砺剑，悄悄进入了临阵对敌的战备状态。”
叶恨秋说到这里，朝杨詹问道:“驸马爷身为巡防营都统，与陈元宗将军统领的骁骑营一内一外拱卫帝都，相比清楚得很，只有谁能命令得了陈元宗。”
驸马爷搓动手指，回忆道:“骁骑营常驻天莽山围场，隶属皇家近卫骁骑，只听天子号令。不过上次徐朗率兵攻击永王府时曾说过，天子已将调兵龙符托付给云阳侯徐展云，当今世上能指挥调动骁骑营的自然只有云阳侯徐展云了。”
杨詹说完这话，已对皇帝陛下病危、太子闭宫封锁消息的事情信了七八分。
“驸马爷如果还不肯尽信，再看看这条消息。”叶恨秋见机进一步向杨詹说明事情的可信度:“宫中常驻金吾卫共有三千余人，我们早已探知其中有五百人是太子和徐朗的麒麟卫。而眼下驻守禁宫行止之责都是金吾卫中的麒麟卫轮换担任，如果只是普通的祈福法会，按理说其他金吾卫人员一样可以派寝宫外值守，又何必仅由心腹麒麟卫来严防重守？”
杨詹望着墙壁上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牛皮纸，内心天人交战。永王和叶恨秋的分析确实环环相扣，有条有理。但万一要是猜错，又或者太子一党已有应对永王的万全之策，这逼宫夺位的谋逆之举一旦失败，那可是要诛灭九族、遗臭万年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永王睁开眼睛，对驸马杨詹说道:“驸马，如今种种迹象已经完全表明太子封锁皇帝寝宫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陛下十有八九已沉疴难起。逢此天赐良机，正是上苍有意助我成就大事，大丈夫当断则断，切不可优柔寡断，葬送良机！”
永王的话让杨詹打消最后的疑虑，当下把心一横，单膝跪倒在永王面前:“一切全凭王爷安排，杨某及巡防营将士誓死追随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永王和叶恨秋相视一笑，立马扶起杨詹，充满感情地说道:“有驸马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他朝本王得登大宝，当以驸马为第一勋臣！”
杨詹下定决心后思绪反而清明起来，长舒一口气道:“事已至此，永王若要举兵入宫，可有什么周详的行动计划？”
永王哈哈笑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如今上天眷顾，本王又岂能没有谋划？驸马请看！”永王说完，抬手示意杨詹望向墙壁。
叶恨秋闻言将墙壁上记录各路消息的牛皮纸扯下来，露出后面另一张详细绘录了整个帝都街市建筑的舆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