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可怜之人,相拥取暖
“二爷爷!”南宫舞使劲的拨开拦截在前的夏安,一听到大长老说他打不过南宫孤廖,她的语气中都上了哭腔。“快走。”大长老微微侧过头,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惨白的面色充满了矍铄的红润,就连先前有气无力的声音都变得浑厚,“小伙子,刚才你护着舞儿我都看见了,现在我将舞儿托付于你,带她逃,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家里。”
“二爷爷!”南宫舞撕心裂肺的哭喊,绝艳的俏脸梨花带雨,海棠沾露。她自大小就从来没见过爷爷,就是二长老给予她一个爷爷该给的温暖,在她的心目中,大长老除了不带近亲血缘关系之外,就如同她的亲爷爷一般。
一切的一切,只因自身拥有什么狗屁本源,引得神墓降临,引得家破人亡,害得她只能含泪逃亡。
“傻丫头。”夏安叫骂一声,伏在近乎疯狂的南宫舞耳旁低声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你二爷爷跟南宫孤廖是假打的吗?若不然怎么找一个让我们两离开的借口?既然是假打,你二爷爷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个蠢货居然一点都不明白,难道你想辜负他们两的好意吗?”
神情悲痛激动的南宫舞闻言怔了怔,转过眼泪婆娑的面容,哽咽着哭腔问道:“你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你二爷爷跟南宫孤廖的感情很好吗?”夏安仓促应道,心中却是有所担忧,两人假打这是肯定的,两人感情好又是肯定的,最后南宫舞的二爷爷能不能活着却是不能肯定,这场纷争,四人中肯定有人会牺牲,自己与南宫舞逃了,就轮到另外两人了。
在这时,半空中的南宫孤廖已经突破了四木形成的红网,双手共握兼并两剑,往地面上的大长老砍落。
“四荒神木祭阵。”大长老大喝一声,地面轰隆摇晃,四根冲天枯木倒缩入地,随后成千上万株大树冲破地面,同时,他又分神转头大喊:“你们两还在犹豫什么?快走啊!”
“走。”夏安抬起与南宫舞被扣在锁中的手,转身奔跑,两手相连,将南宫舞扯了个措不及防,险些摔倒在地。
狼狈跟上他脚步的南宫舞,奔跑中说道:“夏安,你若是敢骗我,我定要让你给二爷爷偿命。”
夏安闻言,又是恶狠狠的扯起与南宫舞相连的手,并破骂道:“你傻吗?难道你留下来就能改变结局?你留下来只会多添两具尸体,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如果连你也死了,你对得起你父亲的苦心?对得起你以死相护的二爷爷?对得起我师傅千里迢迢跑来护你?对得起跟你一起陪葬的我?”
这么多个对得起,将南宫舞说的是哑口无言,一切恨只恨苍天捉弄,人人都有的平凡,在他们这里只是奢望,上天给予的不平凡,总要收点代价,南宫舞此时的经历,既是她不平凡的代价。
“为什么?什么狗屁本源,我才不要呢。”
奔跑中的南宫舞,喊完这一声之后,竟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悲天悯人。
前方的奔跑中的夏安,只感同病相怜,放慢了带动她的脚步,惆怅的安慰:“可怜之人,相拥取暖,不管命运如何,不还有我陪你一起承受么?”
南宫舞朦胧的泪眼含着复杂的情愫看了他一眼,心中憋了许久的委屈被一抹柔情化开。两人自这起,在奔跑中就没再说过话,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到夏安感觉到力竭,气喘吁吁,南宫舞更是涨红着小脸,脸上隐约还能看见风干了的泪痕。
在一处小溪流停脚,夏安二话不说的就将脑袋扎入水中,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水,既想补充这一日下来所耗费的体力,又想解开浑身的疲惫,可最终也只是解渴罢了,比起他粗暴的动作,南宫舞就要显得矜持许多,但也是喝了不少的水。
用一手勺起水喝的南宫舞,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以后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手也连在一起了,行动都很不方便,若是……若是……”
说到最后,她变得支支吾吾,夏安嘿的一笑,似乎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很是无耻的说道:“放心吧,洗澡被你看光我是不在乎的。”
“死流氓。死性不改。”南宫舞啐骂一声,小手掀起溪水往夏安泼去,夏安不怒反乐,哈哈大笑着继续调侃:“你装什么矜持?你不洗澡也行啊,可我要洗啊,或者你将这锁给我破出来啊。”
“死流氓,我淹死你。”南宫舞的小手连连掀起溪水,往夏安泼去,可却是被一面如同黑雾凝成的黑墙给阻挡。
夏安忽地站起身,将下蹲的南宫舞也拉了起来,他目视着前方,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我们还是先解决温饱的问题吧,洗澡这种奢侈的事情,还是等安全了在想吧。”
由于到了他们现在的境界,控制自身体内的运转是最为基础的事情,所以三急这种事无需分心去考虑,至于洗澡乃是多年保留下来的习惯,又加上深山老林中的奔波跋涉,一天不洗都是浑身不舒服。
此时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沉,森山老林中,万籁俱静,如同时间静止,唯有沙沙的风吹树叶摩擦声,仿佛是静止的森林中一道优美的伴奏,平息身在其中之人的不安与焦灼。
暗沉沉的森林中,啪啪的干柴爆裂声打扰了宁静的森林,一簇火光在熊熊燃烧,火焰燃起的浑浊烟雾升天而起,夹带着一缕飘香远远传播,令人闻得食欲大开。
夏安往满面忧愁的南宫舞递去一只烤熟的鲜鱼,并道:“吃吧,吃饱了才有体力跑。”
南宫舞摇了摇头,低落的出声:“没有胃口,不想吃。”
“唉。”夏安感同身受的叹出口气,对于南宫舞现在的心情唯有报以叹然,他微微仰起头,仰望着漫天繁星织出的深邃星图,想着南宫家族派出的拦截应该是全部应付过去了,第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有一个从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墓中人。
墓中人只要一天不见,他就一天不能安心,总觉得在某个时刻会突然窜出来似的,令他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深夜时,夏安看着倚靠在旁,穿在干枝上凉去的鱼,出声打破宁静:“不吃的话就早点休息吧,今晚我替你守夜,你就安心睡吧。”
南宫舞细语轻喃:“我们有同样的本源,你也有跟我一样的遭遇吗?”
夏安无奈笑起,略显洒脱的说道:“我们有共同的无奈,而你却要比我幸福得多,倘若我像你一般还待在家里,拿等墓中人降临的那一天,我的父亲可没你的那么有能耐,误打误撞中,我才开始挣扎,为了活下去,与天争,与人斗,与神墓抗衡,这,就是我们本源承载体注定好的命运。”
南宫舞闻言呼出口气,似乎又想起了今天家破人亡的变故,再次抽噎起了嗓音,夏安见状叹息,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令自己难受的经历,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如果哭出来能让你好受点,就尽情的哭吧,哭完,我们明天还得继续,为了活下去。”
“我才不哭呢,才不会在你这死流氓的面前哭。”南宫舞哭着说道,微红的眼睛又为风干的泪痕映出一道晶莹的泪渍,在黑暗之中,火光渲染,更显娇柔悲戚。
“哭吧哭吧。”夏安柔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自己已破开的衣衫中再撕扯下一块布巾,递了过去,并打趣道:“衣服都快被你用完了,省着点。”
南宫舞罕见的没有反驳,抽泣了一下,接过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巾擦了擦眼泪,遍布娇怜的俏脸仰起,冲着星空发出豪言壮志:“这次,如果我南宫舞不死,我定跟神墓生死不两立,我要亲自手刃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墓中人。”
“一定。”
语落,她哭得更加的厉害,剧烈的抽泣就连娇躯都在跟随着起伏。
夏安突然想起今日自己所说过的话,“可怜之人,相拥取暖,不管命运如何,不还有我陪你一起承受么?”
想完,他大落落的伸出一臂,将南宫舞揽入自己的胸膛中,温和的言语继续安慰:“不管以后的命运如何,起码还有我这么个同病相怜的不是么?多看看其他人的遭遇,比你更糟糕的大有人在,我们仍依然要好好活着,挣扎的活着。”
南宫舞闻言果然停止了哭声,只见她伸出一手,扯过夏安胸膛的衣服放在自己的鼻翼,接着奋力的蹭出一道涕水。
瞠目结舌的夏安大张着嘴巴,还不待说什么,南宫舞便抬起头,耸了耸鼻子,幸灾乐祸的说道:“死流氓,想乘虚而入占我便宜,没那么容易,这次就当做是警告,哼哼。”
夏安闻言大怒起身,“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给我记住了,枉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就这么报答我?”
“哼,死性不会改的臭流氓,少说的那么光明磊落,你打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
万籁俱静的森林中,传出阵阵不歇的吵骂声,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