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醉鬼
“哦见鬼，我的头好痛，又是被那群该死的无毛猴子统治的一天，都是他们的错！”醉汉挣扎地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显然还没有从宿醉中缓过神来。
“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小点声，外边可时不时还有法师巡逻，万一被他们听到，您可能会有大麻烦。”一名年幼的精灵男孩将湿毛巾递了过来，小声的劝告道。
醉汉用湿毛巾擦了把脸，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常住的旅馆：“叫我汉斯就好，哦对了，我这是在哪里。”
汉斯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狭小简陋的屋子里，房子中央除了一张简陋但是相当干净的床铺外几乎别无余物。
“这是你家对吗？我好想闻到了东城区的味道，没想到我居然走了这么远。”
精灵男孩羞赧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汉斯先生，这里是东城区，我看您醉倒在街道上，便把您带了回来。”
“真是不错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帕托，周围的人都叫我小帕托。”精灵男孩兴奋地握住了自己的小拳，模仿大人的模样介绍着自己。
汉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表扬道：“真是善良的小帕托，我觉得我应该奖励你一顿晚饭！”
他没有询问男孩的父母在哪，在刚才的观察中他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大人生活过的痕迹。而且男孩的脸色偏紫，显然有点营养不良的征兆，很难想象这样的日子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男孩嘴里说着拒绝，但是嘴角几乎控制不住留下的哈喇子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汉斯哈哈大笑，一只手提起小帕托便朝着外边走去。
“不！汉斯先生，现在是宵禁时期，没有法师的允许不能随意出去，万一被抓到了我们都要被送入监狱！”
“放心，小帕托，那些无毛猴子不会发现的。”汉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的身手也确实无愧于自己的狂言，非常精准地卡着魔像巡逻队的时间差穿梭在各个街道之间。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冒险者酒吧里面，虽然是宵禁时期，但是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汉斯，伟大的汉斯又成功骗过了那些巡逻的无毛猴子，成功地抵达了他忠实的酒馆！”
他操起一杯麦芽酒直接灌在了他的喉咙里，引起了酒馆里阵阵的鬼哭狼嚎。
“哈哈哈，你这家伙居然没有死在前线，值得我们大家喝一杯。”
“来，敬我们好运的汉斯！”
“快点，好运的汉斯快点跟我们讲一讲，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将近10万联军怎么说败就败了。”
酒馆里一片嘈杂，这里大部分的酒客似乎都认识这名嘴碎且不着调的精灵，而且貌似有段时间了。
汉斯舒畅地打了个酒嗝，然后把肩头的小帕托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先给我们的小帕托来一份水果拼盘，我再来讲讲前线发生的故事。”
酒保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昨天的账单可还没有结呢，我们这里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汉斯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在自己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扣出了几枚银币抛到了酒保面前：“慷慨的汉斯可不会赖账，赶紧再给我上一杯酒来，没有酒怎么可能讲好故事！”
在一众冒险者酒鬼的催促下，汉斯一口气喝干了一大杯麦芽酒后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这两周的“传奇”经历。
“......雪，那时漫天的雪花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美丽，只有刺骨的寒冷，当时冻得浑身发抖的我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回到这里再喝一口烈酒。”
“我们没有防寒的衣物，没有暖和的篝火，什么都没有！上面那些该死的贵族只是扔给我们一套冰冷冷地铠甲让我们在寒风中站岗，那些盔甲冻得就像北地的冰块一般，穿上去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偷偷地把他们脱下，躲在下风口的地洞里，等到巡逻队差不多要过来时才出去。”
“什么？渎职？哦该死，再怎么渎职我也比那群贵族将军们要好，最起码我拿起武器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并且成功逃了出来。而那些怕死的贵族孬种们只能灰溜溜地向无毛猴子们投降，他们才是最应该被送上绞刑架的精灵！”
酒馆里听得哄堂大笑，战打成这样，上层精灵们确实要付不小责任，于是不约而同地高喊道：“哈哈哈，敬我们勇敢的汉斯！”
“然后呢，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一名酒客非常识趣地将他的酒杯满上递到了他的面前，酒馆里所有的酒鬼都等着听他接下来的故事。
汉斯喝完酒后，也许是上了头，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我可怜的帕克好兄弟，他倒在了突围的路上，没能成功逃出包围圈，我还借了他好几个银币，只是没有机会再还给他了啊。”
汉斯红着眼睛，声音也显得低沉：“当时的我们怎么跑也跑不出包围圈，小队里的德鲁伊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像陷入到了迷宫一般。见鬼，那可是在森林里面，自然之子居然迷了路，那绝对是魔法的影响。周围都是敌人的魔像，怎么杀也杀不完，当时的我们都几乎绝望了。”
“就在我们几乎放弃之时，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红光，我想应该是天上那些法师们战斗的余波。那道红光短暂地撕开了迷雾，我们小队的德鲁伊终于得以联系到外界的自然精灵，找到了一条出路，我们便闷着头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当时想着冲是死，不冲也是死，但是当所有包围我们的魔像好像疯了一般朝我们涌来时，当时已经战斗得精疲力尽的我们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那种无力感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次酒保主动地将酒杯给他满上，算是对战斗英雄的敬意：“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队长和德鲁伊他们留下来替我们断后了，只有超凡的力量才能阻挡那些悍不畏死的魔像傀儡......他告诉我们一定要逃出来给密林城报信，告诉后面前线战败的消息。”
“但我还是晚了，等我拼了命赶到密林城的时候，战争居然结束了，这对于拼命的我们而言又是何等讽刺？也许跟队长他们一起战死在前线才是我应该的宿命......呼噜~呼噜~”
汉斯说着说着一头栽倒在了酒桌上，只留下所有的听众默然不语。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他们只所以冒着违反宵禁的风险也要聚在这个冒险者酒馆里喝酒，未尝不是在隐晦表达自己的不满。
战败，对于骄傲的精灵们来说太难接受，只是今晚注定是清冷而落寞的又一天。
汉斯被酒保抬到了一间空房里休息，而他带来的小男孩则被安置到了隔壁。现在全城基本都处于宵禁状态，也不存在所谓的住宿客人，便把他们这样简单地安排了，况且明天这个酒馆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问题呢。
小帕托因为过于兴奋的关系也喝了一点酒，现在早已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月光透过窗帘洒落在陈旧的木地板上，快到午夜了。
本应昏迷不醒的汉斯忽然睁开了双眼，流露出不符合其气质的冷静。
他口中低吟着未知的咒语，外人听上来就像是醉鬼的呓语一般，一道黑色的光芒在被褥中一闪而过，整个房间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数里之外的茉莉酒馆里，一道黑色的阴影在房间的魔法阵中成型。
乌鸦和暗獠早已到达，12点整，3人在这间密室中重新齐聚。
乌鸦的面前放着一份肉排，上面裹着一层淡黄色的水果奶酪，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点东西都没吃，只是喝了好几大壶的花茶。
“我吃完了，大家说一下今天的调查进度吧。”乌鸦擦拭干净嘴角，心情显得非常愉悦，显然颇有收获。
暗獠摇了摇头表示暂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巡林营里排查，没有找到任何密道的痕迹。而且营地里的负责法师每隔4小时都会点名一次，那些精灵根本没有足够时间潜伏到花园广场实行刺杀后再返回。”
乌鸦和皮尔斯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精灵巡林队这支武装力量从一开始就在共和国的视野之内，只要那些幕后黑手脑子没问题，就绝对不会动用这部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