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杀戮
昏暗的地牢，并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温言只觉自己眼皮开始发沉，就快睡去之时，牢门被打开了。
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光亮，在走出地牢的一瞬间，她眯了眯眼，再睁开时见温晞站在面前。
两人对视半晌，温言才迟疑地打破宁静，问：“二哥和五弟……是你杀的？”
温晞突然冷笑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此时被带出来的温瑾和温昀，“他们应该全部告诉你了，那还问我做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温言摇摇头，“若非你亲口承认，我始终都不相信，我这个善良仁厚的三哥会做出这样的事！”
温晞靠近她，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他们的人头此时正挂在刑场上，不过你不用着急，我马上就会带你去了。”
温言望着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人非常陌生，果真是自己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哥哥么？
而当她看见刑场上果真挂着两颗头颅，正是属于自己二哥和五弟时，她终于明白，温晞根本就是一个嗜血的杀人狂魔，只因他的体内留着的是高氏的血，将她温氏视作仇人的高氏！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温言惊叫一声，“温晞，你简直是魔鬼！”
“这就是魔鬼了吗？”他继续冷漠地笑着，示意手下将温瑾和温昀绑到刑场上。
“你要做什么！”
温晞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温言，你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你知道自己的族人、家人被当着自己的面杀死的感觉么？”不等她说话，又是自言自语道，“你不会知道，你所生活的环境从小开始便是衣食无忧的。”
温瑾被首先架到砍头台上，温言宛如疯了一般要冲上去，被早已有所准备的侍卫拦下，挡在近在咫尺，却丝毫无能为力的地方。
“父皇！”随着温言撕心裂肺的叫声，温瑾的人头落了地。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温言转过头去冲着温晞歇斯底里地吼，“你想要的一切不是都得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杀父皇，他也是你的父皇啊！”
温晞满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我的父皇？当年屠我满门，还残忍地将我抚养长大，使我日日夜夜沉浸在仇恨的痛苦之中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温言咚地跪下来，“三哥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杀人了，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她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磕下头，仅是两下，额头上已经磕破留了鲜血，发髻也凌乱地散下来。
温晞蹲在她身边，如欣赏一只宠物一般捏住了她的脸颊，“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要你这个曾经最受宠的公主，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被屠满门的感觉。如果我这么容易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温言浑身颤抖地望着他，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温晞站起来看了眼温昀，神色冷峻道：“杀。”
温言瞬间如被人刺了神经一般从地上弹起来，紧紧地抓住温晞的衣摆，“三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杀大哥好不好，求求你了！”
温晞略略俯身毫不怜惜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捏着她的脸逼迫着转过去，看着温昀被勒住脖子一点点的绞死，她想发出任何声音，都被温晞捏住了脖子而失了声。
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忽近忽远，“记得，这一切，都是你温氏欠我的，我不过是血债血偿罢了，温言，这也是你该受的。”
温言抬头死死地盯着他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终是落下无声的泪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宛如是一年这么漫长，原本喧闹的世界变得失去声音，温晞放开她的一瞬间，她如破布娃娃一般摔倒在地，脸颊贴近冰冷的石板地，却也不觉冰凉。
温晞走远之后，几个侍卫待她宛如垃圾一般拉起来丢回那地牢之中。
后一日，又是将她如垃圾一般拉出来，丢到了皇宫前面，观看了温晞登基的全过程。只是，这一切对于温言来说，都是无声的，与她无关的，她的世界如同被杀死了一般安静而冷清。
只是她偶然抬头一瞥中，依稀辨认出温晞身边站着的那娇人，似乎是此次动乱发起者之一，上回在父皇的书房中见过她的画像，被作为通缉令挂在全国各地。
原来他早就在预谋了啊。温言冷笑一声，看见温晞拥那娇人入怀时，脸上的神色宛如回到了过去，他于她，也是这般温柔的。
而此时江暮雪虽然站在温晞的身侧，眼神却扫过温言，内心生出一丝不安，温言与温晞从小便在一起，虽说温晞一心只有复仇，又怎么能保证对温言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呢？如今温晞将温言视作仇敌报复，可是怎么保证几月甚至几年以后呢？
所以在江暮雪第一天来到皇宫时就下了决心，温言必须要死，必须要从温晞的世界中完完全全的消失。
“在想什么呢？”温晞低头轻声问了句。
江暮雪立即将思绪收了回来，不露痕迹地朝他一笑，“臣妾看见温言妹妹了，刚刚在想，为何皇上没有将她列入席位呢？”
温晞冷哼了一声，“不过是罪女罢了，朕留她一命不过是想将同等的仇恨与痛苦送给她，入席？她不配。”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温晞似乎有些不耐，“不如何，留着她就是，朕想怎么折磨她时就怎么折磨她。”随后手一挥，“开始吧！”
他并没有急着将年号改回凉国的年号，也没有改名换姓，温言盯着眼前的地看了一阵，心想大抵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现在就昭告天下怕是会失了民心。
而温晞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一下子将国号改成凉国，怕是惹来诸多非议，不利于他在国中根基发展。而现在他既然已是将这天下握在手中，那么复兴凉国也是迟早的事情，待他在这位置上站稳脚步尚且不迟。
仪式结束之后，温言被带回到那牢笼之中，几个狱卒对她粗手粗脚，她也丝毫没有一点在意，只是默默地坐到了那块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两日的变故，必然是她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公主做梦都不会料想到的，以致于这一切，她到现在还没接受。
她轻轻闭着眼睛，想到前几日死去的二哥和五弟，还有刚刚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大哥和父皇，一切宛如重现一般一遍遍重复在眼前。是多么令人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