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人情
花月夕示意青竹将那一张字据交出来,朝着宇文霖与萧贵妃道:“方才夏良娣寻得我,说是先前陷害我一事心感愧疚,苦于一直没能做些什么来弥补,今日听见王爷有了危险,想询问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这不,我就将她带来了。对了,字据与手印都是有了,这是担心往后夏家问起话来,还是留一手较为妥当。”说罢,她朝着萧贵妃轻轻一笑,似是暗示。
萧贵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抢先朝着夏亦瑶满意地点点头,“夏良娣能够想明白自然是好事,若是你能成功为辰儿解毒,本宫做主恢复你二品良娣的位分,记夏家一笔功劳。”这样的赏赐除了讨个名声,实际并没有多少好处,只是此言一出,宇文霖便不再方便出言增加赏赐,只能就此。
孙医师随即命人下去准备白布与热水,同时在夏亦瑶的几个穴位施了银针,以减缓血液流动的速度。
待一切准备好之后,他首先以白布沾水擦拭夏亦瑶的双手腕,随即用烧烫的刀子在她两手腕处划开皮肉。因为提前施了银针,并没有多少血从伤口流出。
孙医师再是同样擦拭宇文辰的手腕,靠近夏亦瑶那两道伤口,只见血管处竟是集起了密密麻麻类似蚂蚁的虫子,统一聚集着想要破皮而出。
当蛊虫聚集到一定程度时,孙医师伺机以刀尖挑破宇文辰手腕处的血管,所有的蛊虫倾泻一般地涌出,纷纷涌入夏亦瑶的伤口之中,几乎是一瞬,她的身体就被蛊虫占据,而且比起首次服下毒蛊时更甚。
蛊虫全部转移之后,孙医师立即为宇文辰擦拭包扎了伤口,随后才是夏亦瑶。完成一切之后,她整个人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
“来人啊,送夏良娣回房静养。”
萧贵妃的声音刚落,只听外边传来一声皇后驾到,还未声落,皇后便急匆匆地走进来,大抵是有人传了消息,她赶来救夏亦瑶,可惜为时已晚。
若是此时有她撑腰,指不定夏亦瑶会不会说出被胁迫的事实,即便有萧贵妃在皇上不一定会信,但这样的事情过于麻烦,花月夕疲于应对。因此当皇后走进来的时候,她便假意看见皇后,立即浑身发起颤来,宛如怕极了她一般,声音也打着颤,“皇后……皇后又要来吓我了……”
皇后原本要质问的话也一下被缩了回去,赶紧正了正身形,“分明是你投毒,本宫没有抓错人。”
“你别过来。”花月夕想到那背上的蛇,本也是毛骨悚然,此时更是为了效果装出一副真是被吓傻的模样,不停地颤着身子。
萧贵妃起身赶紧握着她的手,“不要怕,这儿没有蛇了,不会再有人吓你了。”
皇后又是往前走了几步,花月夕干脆是大叫了一声,软绵绵的装晕了过去。
坐在远处的宇文霖不悦了,一掌拍在桌上站起了身,“瞧瞧瞧瞧,都干得什么事!吓唬子辈,你这样像是一个皇后该做的事情吗?”
“皇上……”
“行了不要说了,朕都说了此事你不要再参与,也不要再出门吓人,立即回玉秋宫面壁思过十五日。”
虽然她不甘心,但是此时大局已定,皇后深知自己说再多也无益,只能憋着一股劲气鼓鼓地告退。
倒是她前脚离开,宇文辰后脚便醒来了,见身边围了一圈人感到气闷得很,也不知花月夕为何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榻的边缘,身上更是软绵地不像话,几乎是使了全身的劲,才勉强抬起了手臂,拨开那床帐。
众人的视线才从皇后身上转移过来,萧贵妃立刻围过去,“辰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宇文辰轻轻咳了两声,“都散了吧,这地方就这点大小。”
萧贵妃眼神扫过去,蓝舒与安素素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几息之后,宇文辰身上力气恢复了一些,于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着急去探花月夕到底是怎么了。
萧贵妃三言两语将事情描述了一遍:“昨夜你的汤羹中被歹人下毒,月夕被人栽赃嫁祸,皇后偏是信了,今日一早叫她过去问话,还称在她身上搜出了未用完的药包,更是擅自使用蛇刑,若非母妃与你父皇及时赶到救下,怕是要出大事。”
宇文辰不悦:“竟有此事?”
萧贵妃想了想,干脆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月夕这孩子也是太懂事,被吓得魂都丢了还偏偏惦记着你,非要求着我要替你解毒,说是你没救她也不要活了,真是拗不过她。不过幸好后来夏良娣及时出来挡下一回。而方才是皇后不愿善罢甘休,硬是到你这儿来,又是吓得月夕不能自已,唉,这都什么事。”
房间内燃着火炉,花月夕额上细细密密出了一层汗,宇文辰赶紧是叫青竹替她脱去外袄,却是见她里衫的后背上浸透了斑斑驳驳的血迹,似乎还在往外冒着血。
青竹赶紧跳起来,“奴婢去拿药。”
宇文霖见状也不便留下,先行离开。萧贵妃跟着上去,两人行至门外,萧贵妃冷不丁地跪下来请求:“求皇上一定明察此事,今日不止辰儿中了毒,月夕更是蒙冤受屈,受了伤,这幕后黑手定然乐开了花。”
“爱妃快快起来,此事即便你不说,朕自然也会调查清楚。”他扶起萧贵妃,愤然道,“皇后真是太不像话,怎可私自用刑!”
“此事臣妾恳请皇上做主啊!”
“是是是。”他想了想,“来人啊,去收了皇后的凤印,罚面壁思过十五日,移交后宫管理权给萧贵妃,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朕说了算!”
萧贵妃暗自好笑,此时只是仍装作难受地谢了恩,不经意间,早已是胜券在握的姿态。
青竹将两瓶外敷药全拿了过来,此时花月夕也不想装晕了,只假装悠悠转醒,实际早已疼得难忍,不过是刚刚在夏亦瑶面前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宇文辰心疼地摸着她因为疼发白的脸颊,“让你受委屈了。”
花月夕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来,“你没事就好。”说罢委委屈屈地低下头诉情,“我本想和你说我那时有多害怕多无助,可是回来时却又想只要你没事就好,别的事情我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