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二十一日

闷热的天气总会迎来一场大雨，今天也不例外。

大约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外面响起的惊雷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有人将如此繁乱的雷电称作银蛇乱舞，但我只觉得烦不胜烦，没有感到半分美感。

打在窗子上的雨水让得电光游走的夜空渐渐模糊，但那模糊天空中的光芒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我们是大二的学生，在寒冷的假期里，本该回家度过一个美好的春节。但是无论是迎迎还是我都可算是无家可归，所以寒假里整个学校除了看门的大爷和值班的老师只有我们二人。

当时的确立关系不久，爱情对于二十岁的我们来说算不上早，但确实还不够成熟。

更多的想法除了打工赚钱，就是想要去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一看。

即便那个地方就在这座城市，就在你所在的不远处，只要没去过、未见过便想去看看。

那一天，我们搭车到了那座城市的郊区，那里有连绵的高山。

高山上有一座该城市中极为有名的一处景点，这座城市中的人，在闲暇之余经常回来这里消遣。

虽然景色算不得美，但好歹也是一处景物。对于城市中需要减压的人来讲，也可作为一去处。

那座山不是什么大山，那座峰海拔还未过千，自然也算不得什么高峰。

不过，那座山很长，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形容词。人们常用很高、险峻这样的形容词去形容一座山，但是那座山只能用长来形容。

乾隆皇帝曾常游那里，也为那里留下过自己的墨宝。著名的刘罗锅也在那里留下一副对联。

山中有水，水旁有树。

夏日里不失为一处好地方，可在冬季...却很难对那里表达什么赞美。

如果非要有什么赞美之词的话，那就只能说说那里的夜了。

那天的夜里，夜空中少有星，月亮也未见踪影。但是山下的几处灯光，会让人在瑟瑟的寒风的孤独中，找到一些家的温暖。

头上是漆黑的天空，毫不起眼的黄色星点，似是山下黑暗中点点昏黄的镜子。

你看那一闪而逝的车灯，便如天上一掠而过的流星。

你看，又来了一辆汽车。只是这汽车开得有些慢，天上应该不会有这么慢的流星吧。

这是她站在塔边问我的话。

只是话音刚闭，便见一光点自天边缓缓而来。

我二人诧异望去，不知那是何物。

那光点来到我二人头上，围着塔尖绕了几圈，而后渐渐没了踪影。

不知是落进了山林，还是升上了天际。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现在我也无法用我觉得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只觉得，她笑了，她高兴了就好。

后来我们有去过几次，但都未见到那晚的光点。

她的眼中虽有遗憾，但我还是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到那晚的光点。

唉！她离开后我也曾独自去那座山上找过她，也在那座塔旁待过一个晚上。不过依旧没有见到那光点的出现，就像我等待的她一样始终没有出现。

我曾在那里正式拥有了她，也好像是从那一刻起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她。

“哗啦啦”的雨越来越大了，天空的雷声逐渐被其覆盖，雷声不在洪亮，而是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闷。

那种闷闷的感觉让我的心里很难受，压抑至极。好像整间屋子的空气稀薄了很多，氧气匮乏得如同十年间那没有她的生活。

我推开窗子，雨水瞬间被凉风吹进屋子。

雨水凉凉的击打在我的脸上，那是水做的花掉下的泪。那闷闷的声音就是水做得花的呜咽声。

“呜呜呜！！！”

它真的在哭泣，你听这声音，哭得多么悲伤。在昏黄灯光中，花的泪淋了公寓中的路灯，让得路灯更加昏暗的了几分。

“呜呜呜！！！”

花的哭泣还在继续，泪水打在花草中，让得黑夜中昏黄灯光下的青草红花黯然垂头。

这样的氛围数年间我依然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每当此时并不敢如此刻般看向窗外。

窗外太黑了，太悲了。我只敢背靠在窗户上，背靠在悲伤前看着屋内静悄悄的寂。

寂总好过悲，所以我会一直呆在窗前，等待着夜雨的停歇。

“呜......呜呜！”

雨花的泪依旧不断的打在我的脸上，那种呜咽声还未停歇。可是为何这声音与之前有些区别呢？

那声音失去了闷闷的声色，轻柔的相似怕让人听到。

可是我却听到了，在滚滚的雷声中我听到了那丝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听错了，觉得这是我内心当中因往事而出现的幻觉。但是，当一道惊雷再次响起后，那轻轻的哭泣声还在继续着。

扫去心中杂念，侧耳倾听哭泣声的来源。哭泣声是真的，真的有人在哭泣，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是，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在这样的雨夜中，“哗啦啦”的落雨声与震耳欲聋的雷声间竟然能够传出如此轻微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