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警局内的微妙关系
治安科的办公室就在魏三江宿舍旁边，两个中队，两两相对各一间，二中队办公室的东边是男厕所。就是说，魏三江天天是对着厕所睡的。
一队办公室的西边靠着一楼大堂的那间就是魏三江的办公室，对面是文印室。大堂的西头是户籍股和水警大队以及两个科室头头的办公室，最西头是杂物间和女厕所。
大堂正面是一堵墙，墙正中挂有一面国民政府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左右两侧书有：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墙的两边是两段稍窄的刷红漆木质楼梯，在一楼楔台那合成一段宽敞的楼梯通向二楼。
二楼东头是侦缉科，和治安科分布一样。只不过，李古年的办公室对着档案室，二楼男厕所对着的是杂物间。
二楼西头靠南边一整间都是局长办公室，局长办公室内隔了一小间做秘书室，要进局长办公室必须从秘书室经过。局长办公室对面是总务科，计财室和一间女厕所。
整个警局一共八名女警。除了侦缉和治安各两名，户籍股一名，这五名已婚女警外，其他像文印室的钟欣艳，档案室的陈美娟，和他的秘书张兰香都是未婚且只受他直接领导。
不要误会！常平安不仅一点都不好色，而且非常顾家，和他太太关系也相当融洽。
之所以用张兰香做自己秘书，那是因为她是省警务处处长的外甥女。
而档案室用陈美娟是因为她个性内向、呆板，比起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守住一点秘密的大嘴巴已婚妇女，和那些容易招蜂引蝶鼓吹女权的时髦女孩来说，她能保守住秘密得多得多。
钟欣艳在所有女警，甚至整个警局里都算是学历高的，让她主管文印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户籍股股长老王和枪械室老张头，那都是朗州警察局的元老，民国初年公安局时期的老人。稳妥、老练、业务熟，放在那里是最合适不过了。
李古年是游县长推荐的人，在魏三江没来警局前，甚至汤朝阳没来朗州前，他都是警局的二号人物。
有游县长力推，他给常平安的提议通常是照准，像看守所的所长用鲁沅生，就是出自他的提议。
虽然魏三江经常不在警局里，虽然警局里拢共才三个未婚女青年。但是只要他在警局，他的办公室里永远是那么的热闹，莺莺燕燕，蝶舞蝶飞。
这会，魏三江不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而在常平安那里。
“魏科长，您可有日子没来局长这里坐了，局长吩咐过的，只要是你来了，就给你泡他最好的茶！来，您请用！”
人如其名！张兰香是真的香！见魏三江来，那是热情得不得了！
“小张秘书，我这一来总麻烦你，都不敢多来了，怕遭人嫌啊！”
张兰香其实并不小，今年二十五，绝对的老姑娘了，整个警局里也就魏三江称她“小张秘书”。
奈何姑娘们都喜欢人家叫她小姑娘，因为年轻才是她们最大的资本，特别是对于一个已是老姑娘的姑娘来说，“小某某”是她们能舒适到心窝里的最美妙的称呼。
“魏科长，瞧您这话说得，全警局，谁会嫌您啊！”
“张秘书这话说得对！咱们警局谁会嫌你啊？魏科长！”
受益于魏三江破获日谍走私食粮大案，常平安从委任一级升到了荐任八级。荐任官做县级警察局长的很少，稍有职缺，常平安就该高升了。
常平安见魏三江来他这坐坐，自是相当欢迎。但他心里很明白，自己这个非同一般的下属绝不会是闲来无事来他这讨杯茶喝这么简单。
张兰香也是个极懂规矩的人，沏好茶给他们关上门就退到外间秘书室去了。
“局长，我怕是因为上次的走私案子得罪了李科长吧？”
“怎么说？”
“局长你看，我前些日子约他吃饭，约了几次，他都不肯赏脸。今天吧，我正睡着，他们侦缉科不是吹紧急集合哨吗？就把我给弄醒了，我趴窗台上随口问了句，忙什么呢？李科长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回了我一句，噎得我够呛！”
“这样啊？那肯定是生了罅隙了！不过，这食粮走私的案子也不能怪你嘛，是警备司令部要求这么办的！那我不都是抓了人了才通知的我嘛！说到这事，我还得感谢你，还是你会做人，会办事，这种立大功的事还是想着我这个局长了的！”
“局长，您这样说可就见外了！我来朗州受了您太多庇佑，我有数！”
“呵呵！老弟你太谦虚了！不过， 上次的案子嘛，侦缉科一点好处没捞着，多少有那么点情绪是肯定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你也不用太放心上，说不定过几天侦缉科立了功受了奖，心态就平衡了，也就没事了！”
“不是就见着带回来一个人吗？什么案子，还能立功受奖？”
魏三江想打听，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很关注，因为这并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派。
于是他只能摆出一副既是小看又带点嫉妒般阴阳怪气的语气。同时，他还意识到喜欢多嘴和瞎打听也可能是件好事。至少，在去想了解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刻意，而便于隐藏动机。
打魏三江今天到他这来坐，常平安就知道他是为打听案子的事来的。但他并不认为刻意的打听这件案子有什么不正常，恰恰相反的是，他认为不打听才不正常。
因为在常平安的逻辑里，一个单位内不可能有绝对的一团和气。所谓谦让，那都是魏三江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为了免遭排挤的一种虚伪的自我保护。
现在他魏三江的靠山就摆在面前，他还会客气什么呢？
上次食粮走私案就是最好的例子，警备司令部居然跨过了他这个警察局长，直接拉着八杆子挨不上边的治安科去办案子，还把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那不是为了立功又是什么呢？
还算他会做人，拉上自己一起立功。他升成了委任一级，自己也升到了荐任，他若想坐局长这个位子，自己也肯定是高升它处。
他想打听就让他听，他升自己也升，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