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王8鲜血
众人恋恋不舍,正要散去,警长又对那男子道:“兄弟,来帮个忙!把这碗血给带到上面的茅厕给倒掉,太招苍蝇了!”
男子回头对警长看了看,微笑着问道:“茅厕在哪?”
警长对着码头上方一个小木屋指了指,又叮嘱道:“记着帮我把碗送回来。”
这时,一个商人打扮,手提公文包的男子扔了五分钱在厨案上。
“各位老总!我这下人就是馋嘴,让各位见笑了!我们呢,还赶着有事,碗钱给您了,血泼了就不过来了。各位老总觉得如何?”
“哦,行!那谢了啊!”
吃过午饭,魏三江照例来到了码头对街的“望江茶馆”坐下。
“望江茶馆”是个三开间的单进木屋,屋后搭了个简易棚,放煤烧茶都在那里。
茶馆内分三条四排摆了十二张八仙桌,每张桌子由四张条凳相围。
老板姓向,刚接了这个茶馆不久。原来的老板做生意死板,茶馆开得半死不活,向老板没花几个钱就接了手。
向老板接手后,把朗州丝弦搬了进来,生意一下就火了起来。
收费也合理。分上午、下午、晚上三场,每场收费法币两毛,送茶水一杯,可续水,可留座。各种小点也不贵,有五分一碟的,也有一毛一碟的。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茶馆靠着码头,贩夫走卒闲暇就来坐,来活就走,完活又再来,这一经营方式很受欢迎。
魏三江进茶馆的时候,沈正醒已经坐在了靠后门的那桌背靠板壁的条凳上。
拉胡琴的琴师见魏三江来了,很尊敬的点了下头;打着板鼓唱着新编《台儿庄》的姑娘也礼貌的弯腰致敬。
魏三江一屁股坐到了靠后门的条凳上,问沈正醒道:“来多久了?”
“凳子还没坐热,你就来了!”
“呵呵!吃了吗?”
“吃过了!不是,你问我吃了没有是故意撩我吗?你他娘的又不让我去你那吃!”
“你怎么和你姐夫一个德行,就他娘的惦记吃!”
“你这话,我会转达给他的。”
“去吧!你那破姐夫,我难道还怕他不成!”
“那我就告诉我姐!”
“那还是算了,你姐我还真惹不起!”
见魏三江来了,向老板亲自给他泡了茶,连同几分小点,用托盘端了过来。
“魏科长!沈处长!鄙人今天进了点桂花糖,您二位先品尝下给个意见。好的话,我再进。”
“放那吧!下次要先叫沈处长,他官大!”
“你别听他的,他就喜欢调我胃口!”
“是你官大嘛!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处长!”
“别说了行吧!我这处长,天天被你吆喝来吆喝去,烦都烦死了!”
向老板很懂进退,东西放下就到大门口去了。
魏三江见边上没了人,压低声音道:“鱼来了!你那安排好了吗?”
沈正醒也小声道:“都搞了个把月了!有心的人肯定会着道!”
“你不会什么都和你那女秘书说吧?”
“那怎么会?我只是让她办事,和谁都没说过,包括汤司令!”
“嗯!等要收网的时候再向他报告!”
“三哥,有件事我真的觉得很可惜!”
“什么?”
“我家实在没有个妹妹,姐姐们都嫁人了,有妹妹的话,我就介绍给你,让你给我当妹夫!”
“滚你娘的!”
“你看,发火了不是!怎么就那么没幽默感呢?怪不得我大姐没看上你!人没生趣不说,还粗鲁!”
“滚,滚滚!”
1938年7月23日,大暑。
在如此战乱的日子里,令中国老百姓稍微庆幸的是,今年是个大丰年!
朗州是中国著名的鱼米之乡,今年又大丰收,码头前的沅水里,停满了来自十里八乡,本地外地,上游下游的,大的小的运粮船。
朗州码头一共分三段。中间是客渡码头;上游是钱家“华茂商行”专用货运码头,浅水码头;下游是朗州另一个大商户简汉城的“汉城商行”专用货运码头,深水码头。
别看简钱两家两个码头相距不到三百米,但是简家码头正好处在沅水几条支流的汇口处,水面宽且深。对于码头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
能拿到那么好的位置做码头,得益于简家几代人的经营,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先机。钱家是二十年前才到朗州开货栈的,慢慢的才开了码头。
说起来,论做生意,钱家应该不可能超过简家。可不知怎么的,简家做生意就是做不过钱家,近些年更是越做越小。
不过,这次收粮,钱家却没能赢了简家。原因很简单,简家出价比钱家高了近五毛一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