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个谜团
魏三江揉着眼睛,生吞了口唾沫道:“小六啊,下午的戏快开场了,你还是再坐会,要是唱得好听呢,你等会就去江边那些渔船上选条大的鲫鱼赏给他们父女吧!”
小六应声又坐回了位子。小六一坐下,朱小雨也就坐下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朱小雨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魏三江撅起张笑脸道:“别急,等那丝弦开唱了再说。那个小六啊,你和小朱秘书换个座,我们这样隔得有点远。”那笑脸,虽然不算假,却真的很别扭!
小六起身拉朱小雨换座,朱小雨犟着不干,小六一屁股就塌到了她边上,还用屁股挤她。朱小雨没办法,只好换了座。
自从救出了印雄英,魏三江的心情就舒畅了很多。
因为通过救印雄英这件事,他很清楚的知道,朗州一定有组织的存在,并且就在这间茶馆里。
但是,组织纪律是铁的!他既没地方去联系,也不能去打听,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继续隐藏着自己的身份,默默的守护着这间茶馆。
近段时间,他仔细梳理了下,有两个谜团是亟待他从乱麻之中抽丝剥茧而获知真相的。
第一个当然是困惑他多年的368。
368应该就是指高山街368号丁务诚生父家,但是这里面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丁务诚亲生父母一共生下兄妹六人,丁务诚是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
丁务诚的外公是土生土长的朗州城人,前清秀才。养有一独女,就是丁务诚的母亲。
丁务诚的母亲早年丧母,是丁务诚的外公靠着装裱的营生带大的。那时,还不住在高山街368号,而是住在离南门码头不远的甘露寺旁边的一个一进两间的小木屋里。
丁务诚的父亲是八岁时,从湖北逃难过来的孤儿,和他一起的,还有比他大三岁的叔伯哥哥。那时甘露寺施粥,两个孩子当时年纪小,身子骨弱,抢不到粥就饿晕在了丁务诚外公家门口。
丁务诚的外公一来因为自己没有儿子,二来毕竟是读书人出身,深得孔孟仁义之道,就收留了他们。
大清的时候,虽然做装裱也能养家糊口,但是也架不住一下多出了两张嘴。于是他外公就将他堂叔伯送给了另一个住在乡下的秀才。
丁务诚外公不仅收留了他父亲,教他父亲读书识字和装裱的手艺,日后还把他母亲也嫁给了他父亲。
丁务诚是1901年出生,1902年朗州爆发“虎烈拉”,丁务诚外公和姐姐都没能活下来。
1911年沅江流域发大水,大水漫堤进城,甘露寺淹了一半,他家的木屋垮塌,还死了一个弟弟。这以后,就把家安到了现在的高山街368号那里。
丁务诚的堂叔伯一直没有子嗣。念及从小一同逃难受其颇多照顾的恩情,在丁务诚五岁那年,丁务诚父亲就把他过继给了他堂叔伯。
后来,他堂叔伯的养父母过世,他堂叔伯考虑到要让丁务诚上民国新式学堂,就卖了乡下田地把家迁到了东湖巷149号,也做起了装裱的营生。
随着家里孩子越来越多,光靠丁务诚父亲做装裱营生已经不能养活一家人。那时,正值“中山装”兴起,丁务诚的父亲半路出家学起裁缝来。
从小吃过苦的人,做事比一般人要专心得多,丁务诚的父亲居然还成了朗州城里有名的裁缝。
丁务诚家里活下来的弟妹中,大妹妹早已嫁人,夫家在城北做着一家小买卖,极其老实本分讲诚信的一家子人。睡觉靠墙,走路靠边;早上借邻居家一个鸡蛋,中午就急着还的那种。
丁务诚有个小弟弟叫丁务实,现在倒是在政府里谋着差事,不过年纪对不上!丁务实是1916年生人,1932年才16岁,还在读书,不可能是“大头针”同志选中的情报小组成员。
还有一个幺妹就更不可能了,现在才19岁,还在念书。
丁务诚的父母也不可能。
他母亲前年过世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一辈子没离开过朗州。
他父亲就是个装裱匠外加裁缝,生活的全部就是为了他们那个家操劳。
这样的一对老夫妻,不可能跟情报发生任何联系。
而丁务诚本人就更不可能!
他根本就不存在是情报小组叛徒这么一说,因为他本身就是叛徒!
早在“大头针”同志牺牲前几年他就成了叛徒,还上过组织的锄奸名单。
“大头针”怎么可能让一个实打实的叛徒进入情报小组呢?这,绝无可能!
线索到了这里又成了迷,这高山街368号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困惑魏三江的还有一个谜团。
既然汤朝阳说松岛前四郎是沈正醒砸死的,当时在场的只有沈正醒和秘书朱小雨,戴笠又特别指示此事关系重大,需要保密,那朱小雨为什么主动跟自己提及此事呢?朱小雨在这件事上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又有着什么目的呢?
这些疑问都是迷,必须得到答案。
丝弦开唱后,小六实在坐不住了,坚持要走。
朱小雨开始不让,奈何她就是犟不过小六,也就只好放小六走了。
朱小雨是真的香!是那种纯正的少女体香。
这让魏三江很不好把握说话的距离。隔远点,声音小了怕她听不清楚,声音大了怕别人听清楚;隔近点,那香味……我的个天呐!绝对让你心猿意马,头晕目眩!
这距离不好把握还有个原因。
魏三江可以坐在条凳的一角,用一条腿搭在条凳上,好让条凳不翘翻。朱小雨不行啊!她只有坐在靠中间位置才能保证条凳不翘。
八仙桌毕竟有那么大,条凳也毕竟有那么长。这样坐着的对话方式就好像是个流氓正在调戏着一个青春少女,至少会被人当做是不怀好意。
本来他们就吸引众人的目光,小六走后更是让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这张桌子上,就连背对着他们坐的茶客也时不时回头望。
胆子大点的,甚至反过来坐着,假意是看唱丝弦的女子,其实就是在看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