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肺痨
常平安和魏三江很快就从游东来那出来了。
游东来指示：治安科配合警备司令部戒严盘查，那是奉命行事，是必须的；不过，治安科主要是协助盘查，如若查到有关红党的可疑分子，应该交由侦缉科去审讯甄别，这也是上面交办由他督办的重点案子，必须服从。
和常平安分开前，他叮嘱魏三江：既然选择了搅和，那就搅到底，搅个天翻地覆。
魏三江在常平安面前自然也用不着多解释，点了下头就径直去了看守所。
李古年留在了游东来的办公室里，等他们一走，李古年就向游东来抱怨道：“魏三江这狗x的就是在故意捣乱，什么他妈的清查日谍，上两次抓日谍，也没见在全城戒严过！”
游东来斥责他道：“还不是你没注意保密，抓到个红党就神气活现的！现在被人家下绊子了吧？”
李古年觉得很冤，愤愤不平道：“游县长，您交代的事我可真是小心谨慎办的！人犯抓回来的时候都戴着头套，局里都没进去过，直接就关进了看守所里单独羁押。除了两个中队长，下面人都不知道人犯的身份。真不晓得怎么就被那魏三狗给知道了！”
“嘁！依靠下面的保甲长给你当眼线，能瞒得过他的三个狗鼻子？还戴着头套押回来，那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你侦缉科也终于抓到了个大家伙？”
李古年本想还为自己辩解下，见游东来这态度，却又不敢再吱声了。
游东来对李古年办砸了事情显然是很不满意，见他不吭声了，又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现在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只能是争取尽快拿下人犯的口供，看看还能不能再抓那么几个。另外，我也安排我们侦缉科的人在南门码头和各城门严防死守，见到可疑的就先逮起来，别让治安科给抢了先。想让他们把红党嫌犯交给我们，哪有那等好事！”
游东来一听他的话音就很不痛快，斥道：“你得学会做人！你看那常平安，明显就是在袒护魏三江嘛！魏三江在朗州是有根基的，你不要和他搞得那么对立，要先想着如何办好这个案子！”
看着李古年唯唯诺诺的样子，游东来又和言细语道：“派人到码头和城门加强盘查是可以的，也正好看看他魏三江到底是在抓红党还是在放红党。但是你得注意方式，在没有拿到他故意捣乱，同情红党，甚至是通红的证据前，千万不要和治安科起正面冲突。”
游东来说一句，李古年就点头称“是”一句，生怕游东来再斥责于他。
游东来最后强调道：“另外，审讯得加快！他是红党湘鄂赣特委成员，湘西北群工委负责人，一定要坐实他进行不法地下活动的铁证。以免日后被动！”
李古年面露难色道：“这？恐怕得用刑！”
游东来冷冷的问：“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说完又盯着李古年厉声道：“我可告诉你了，这事你要办不好，别说警察局长的位子了，就你现在科长的位子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魏三江回到看守所又把昨天剩下没领走的六个人重新提审了一遍。因为治安科的人都出去了，他就让鲁沅生一起陪着他审。
也没问什么特别的问题。就是问了下一干人等昨晚睡得好不好，想不想吃点什么，今天会不会有人来领他们，或者还有其他担保人没有。
六人许是从来没有蹲过号子，自是极大的不习惯。除了埋怨伙食像猪食般难以下咽，还说最里面羁押室的犯人咳了一晚上，搅得他们根本就没能休息。
李古年没过多久也来看守所提审嫌犯了，不过今天把嫌犯直接提到了刑讯室。
六人被陆续领走后，刑讯室便开始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接近中午，县府食堂响起开饭时才敲响的三角铁清脆的金属击打声时，魏三江看了下怀表，估摸着电船已靠了码头，稽查也应该搞得差不多了，就给南门码头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三毛三”。当然，现在已经是“一条一星”了。魏三江向他询问今天逮了几个，有没有什么异常。
“三毛三”告诉他嫌犯抓了五个，没见别的什么异常，只是侦缉科也有一个班的人在码头，倒是也并不和他们抢人，都是治安科盘查完了，他们再盘查一遍。
魏三江告诉“三毛三”，既然侦缉科的人在码头，那么码头上留下三个警员就够了，其他的兄弟和警备司令部特务连那一个班的弟兄先把嫌犯押回来吃饭，反正今天侦缉科的人都出去了，食堂的饭菜肯定会有多的。
魏三江给南门码头打了电话后，又给其它几个城门都打了通电话，然后自己就去了“望江茶馆”。
魏三江到茶馆的时候，小六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是魏三江嘱咐“三毛三”把他留下的。众茶客见他来了，本是议论着这两天警察局乱抓乱扣的，也就忽然噤了声。
小六一见到魏三江就忙问道：“科长，今天是怎么了？码头可热闹了，侦缉科的也来了！”
“游县长做了指示，凡是红党嫌犯交由侦缉科审讯甄别。正好，咱们别往这里面掺活。昨天侦缉科抓的那个怕是个肺痨，在看守所羁押室里咳了一晚上，兄弟们可别沾染上了！”
“肺痨呀，那可得离远点！”
二人的对话也没避讳人，差不多一茶馆的人全听到了，都齐刷刷的很惊慌的望着他俩。
“哟！魏科长，六警长，咱这可是茶馆！您二位在这肺痨肺痨的念叨，还不把客人都给我吓跑了！”向老板见这阵势赶紧过来求他俩别说了。
魏三江自是世事洞明，通晓人情的。
忙对着茶馆内休憩的众人大声道：“各位！你们放心喝你们的茶，没说咱们茶馆，我是说警局关着的一人犯可能是个肺痨！你们看，我这不是也怕沾染上，跑这躲清闲了么？”
众茶客这才轻松！都说不论是科长还是局长，肺痨可是不能沾惹上的，染上了，什么长都是个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