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你是一个俗人
周运萍直摇头，辞掉纺织厂的工作，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国企的铁饭碗，多少人抢破脑袋呢！周运良没有多说什么，记得九十年代初期会出现一波下岗，许多企业效益不好，被三角债务之类的负面因素给拖垮了，老姐的纺织厂能不能幸免，他说不好。 第二天上午处理了很多文件，又分别与李莉莉和胡志秋通话。
李莉莉那边的团队已经初具规模，又有楚晗阳协助，一切进展还算顺利，唯独资金越来越紧张，亟待解决。
胡志秋除了常山工厂，还要同步照顾其他四个工厂，忙得不可开交，通话时嗓子都是沙哑的，头一句话就是向周运良要人手。周运良笑着问道：“你永久那边的前同事，能不能拉几个过来？”
胡志秋骂道：“我自己都后悔了，你还指望我骗别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哪根神经搭错，信了你的邪！”
周运良揉着太阳穴道：“少抱怨几句吧，人的问题和钱的问题，我会给你解决的！”
电话刚刚挂断，铃声又响起来，周运良接起电话骂道：“还有完没完？”
“哪来这么大的火气？”电话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哪位？”
“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赵雅？”周运良不免一愣，问道，“听说你在报社混得很好，出国名额拿到了？”
“我明天早上的火车，先到上海培训两个月再飞美国，以后见面就难了，中午一起吃个饭？”赵雅说道。
“来临江仙吧，我请客。”周运良道。
周运良随便找了一辆自行车，前往临江仙酒楼，车子还没停稳，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就急匆匆跑出来接待。大冷的天，旗袍下面光腿也不觉得冷，服务员的身材傲人，对周运良很是热情。
“新来的？面生啊！”
“是啊周总，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早听别人说周总年轻有为，没想到长得这么帅。”
“你也觉得我帅吧，好多人都说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靠实力，愁人。”
“周总真会开玩笑，快往里面走吧，当心脚下路滑……”服务员热情得有些过分，与其说搀扶周运良，还不如说是贴在他身上。这个举动顿时招来其他服务员的白眼。
“叫什么名字呀？”
“小月，周总也可以叫我月儿。”
“我请朋友吃饭，是个女生，算是送别，你帮我点一桌合适的酒菜吧！”
周运良进入包厢，酒菜备齐，没等多久赵雅出现在门口。周运良朝她身后看一眼，问道：“记得你有两个同伴，他们没和你一起来？”
“刘永雷被辞退了，李凤霞也和我绝交了。”赵雅坐在对面，表情平淡地说道。
“然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名额？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周运良一笑问道。
“没有人能随便成功，要想实现梦想，总要有所舍弃。为了米国梦，亲情、友情和爱情，我都可以不要！”
“先吃菜吧，特意点了一桌子，算是给你饯行，哦对了，今天这么特殊，喝一点酒吧！”周运良吃了几口，端起酒杯说道，“我不评价你的梦想，我想说的是人活一辈子，总是不能亏待了自己。口袋里有钱，三餐有肉，这日子不是很舒服吗？为啥总想往国外跑呢？我听别人说，国内过去的人天天给人刷盘子，辛苦的很！”
赵雅冷哼一声道：“你的眼里只有钱，你就是一个庸俗的人！”
周运良无奈摇头道：“好吧，我是个俗人，鞋只有穿在自己脚上才知道舒不舒服。说说你找我的目的吧！”
赵雅喝下一杯酒，不胜酒力的她顿时红了脖子，轻轻放下酒杯说道：“临走之前，我想给运萍姐一个解释。”
“那你为啥不直接找她？”
“运萍姐待我很好，我不好意思直接找她，而且这事和你也有关系。上次你们承运做促销，永久品牌来捣乱，运萍姐找我帮你，我没有同意，我知道她生我的气了。我想说的是，后来我把我的稿子撕碎了，也再没有发表任何对承运不利的文章，帮我转告运萍姐吧，我希望她不要再生我的气。”
“就这事呀，我老姐早就知道了！”周运良笑着说道。
“她早知道？”
“对呀，你们报社的报纸她每一篇都看过，有没有你的署名她会不知道？”
“好吧，那是我多心了。”赵雅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
周运良又端起一杯酒，说道：“你要展开新的篇章了，我恭喜你，缺钱就对我讲。”
赵雅瞬间冷着脸道：“你除了钱，就不会说点别的？我知道你赚了大钱，但也不用总挂在嘴边吧？”
周运良有些莫名其妙，赵雅火气很大，站起身来摔门离开。
离开酒楼时，叫小月的服务员送周运良出门，嗲嗲地说道：“那是你女朋友？我看一点也配不上周总!”
周运良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滚一边去!”
赵雅回到报社，跟同事交接了工作，又填好一些表格，后来被主编叫到办公室中。
赵雅获得的机会属于公派出国，先去上海接受培训，然后去大洋彼岸深造两年，两年之后回国。如果她肯支付违约金，也可以选择不回国。
主编四十多岁，戴着眼镜，身材臃肿，头顶没有头发，侧面头发被稀稀疏疏地梳到了头顶上。他告诉赵雅，下午组织部门聚餐，给她送行。
说话间，主编突然捏住赵雅的手笑道：“小雅，你在报社实习有几个月了吧，我可是一直都很看好你呢，这次的候选名额有三个，是我力排众议，坚持把名额给你的。”
被油腻的手抓住，赵雅有些别扭，主编说话时的口气扑在脸上，更是难以忍受的反胃。
赵雅抽回手来尴尬地笑着说道：“多谢主编的厚爱，我这辈子都会把您当成最敬重的老师看待的。”
“你稍等我一下，咱们这就出发去饭店，你坐我的车。”
“啊，不必了吧，我跟他们一起去……”
“刚说把我当老师，这就不听老师的话了？”主编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红酒在赵雅面前晃了晃，“朋友送的好酒，这次正好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