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纠结
第132章纠结
宋知遥原先只当王爷病重时会头晕目眩和不停吐血是高超信口胡说的,但想起今日王爷气若游丝的景象,心中不免隐隐作怕。 得尽快让王爷吃上药才对。
她仔细搜索着脑内浅薄的医疗知识,给王爷煎了那么多次药,磕磕绊绊总还记得高神医的方子里都有些什么药材。明天一早,她们就得赶紧赶路,也不知这附近镇子里有没有王爷要的那几种药材……
宋知遥迷迷糊糊想着,一阵困意袭来,她逐渐睡倒在王爷身旁的稻草堆上。
过了一会儿,齐衍离低低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外头的雨势渐渐停了,瑟瑟秋风吹进了小小的茶寮里,冷得宋知遥打了个颤,忍不住搂紧了自己的身子。
齐衍离把一些稻草小心地盖在了她身上,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直到火烧得旺旺的,暖和到宋知遥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像只猫儿一样蜷缩着身子鼾声连连。
可是,齐衍离睡不着。
并非因为睡惯了锦被软床的人睡不惯这破破烂烂的稻草堆,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灰扑扑狼狈不堪的小太监。
他已经因为这个小太监连续几日不曾睡好了,每日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是小太监那副光洁的膀子。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那白白嫩嫩的一片。
更可怕的是,梦里的自己掐着那副纤白柔嫩的身子腰肢,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这念头让齐衍离脊背发凉。
真是奇了怪了,齐衍离向来是个清心寡欲无所求的人,何曾有过这样欲念纵横霸道的时刻?想到此处,他深深地鄙视了自己的猥琐不堪。
若说梦见个天仙女子的身段倒也罢了,偏偏,偏偏梦见的是眼前的太监。
齐衍离仔细端详着宋知遥的脸,嘴唇丰润,脸蛋嫣红,身躯纤弱,眉目姣好,倒像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呸,真是饥不择食了,他狠狠唾上自己一口。
不过,小太监既然生得如此秀丽动人,会有可能是女子吗?
他仔细看了看小太监的耳朵,玲珑小巧的耳朵上并没有身为女子该有的耳洞。
齐衍离有些失望了,心中涌上一阵苦涩。
小太监是太监啊,他怎么能对太监生出那种邪恶心思?齐衍离在心中鄙视了自己八百道。
况且,这还是个来历不明身份不详的小太监。
齐衍离派蓝禾暗中保护高超,蓝禾临走前便对他说过,要小心身边的两个太监,尤其是经常跟着王爷的宋知遥。
他何尝不知道?他何尝不知要小心宋知遥?
只是他做不到。
初始,他不停试探小太监,小太监蹩脚的说辞和演技还自以为蒙骗住了他。谁知,现在看来,被蒙骗住的人,恐怕是他才对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小太监的这颗种子就在心里悄悄生了芽,每一次他们的相处都像是给小苗浇水,每一次他决心对小太监手下留情,都像是给这棵树施肥。
日子久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株小苗已经肆意生长为参天大树,深深根植在他的心中,无法拔除了。
“王爷,其实您大可杀了她。”耳边响起蓝禾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那个时候齐衍离难得迟疑了好久,现在也是。
齐衍离看着靠近火堆阖眼入睡的她,腰肢松软,全无防备,若要向她动手,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他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可要他现在杀了小太监,的确办不到。
恍然间,耳畔又响起了蓝禾和他说的话。
“要是本王做不到杀了她呢?”
“那就纳了她。”
回想起蓝禾这个古怪的回答,齐衍离心头莫名烦躁。
纳了小太监?怎么纳,她是太监啊!齐衍离虽不想继续忍受着对小太监莫名奇妙的邪念过日子,可他也不能真把一个太监暗自收了吧?
要是传出他喜欢上一个太监,一个早就交割干净的太监,那是比传闻里他是个断袖还要严重上千倍百倍的事情。
到那时,京城人该如何编排他?满朝文武该如何看待他?他的母后该对他有多失望和伤心?
除非……齐衍离想了想,除非他办完这件案子就把小太监回自己封地去,否则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要是回封地的话,便再无太后逼婚,无闲人说杂话,他想怎么和小太监相处不都行么?
其实,话说回来,齐衍离老早就想回封地了,只是张太后一直不允,再加上蜀地湿热,对他的病极为不利。
可齐衍离有什么办法呢?他上头那人,分明知道这一点,不还是早早地扔了这样一块封地给他?若是当初有一点半点地为他的身子考虑,也不应当将他遣去那地方。
事到如今,那人愈发地容不下他,好比今天的刺杀一事,即便这些身手普通的刺客并非是那人安排的,但也和那人逃不了干系。
齐衍离叹了口气,就算没有小太监的出现,没有京城这些是非,他就有了逃离京城的念头,若不是母后一再阻拦,他是一定要回封地的。
如今,他有了私心,有了想要把一人私藏起来的念头,哪怕是要受些蜀地湿热之苦,只要能不碍着那人的眼,能和小太监潇洒相伴,去蜀地也没有什么的。
只可惜,要等到建安一案堪破之后,方能有合理借口向那人提出这一请求。
齐衍离嘴角含着苦笑,想起了与那人的一些事情。
十几年来,面对上头那人,他一直被动,始终隐忍。
并非他不是没有能力相争,只是不想。
那人把他赶去蜀地,好,他便去了。那人要塞一些人给他,好,那他收了。纵然知道王府里还有不少眼线,齐衍离心里门儿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出手拔除。
反正他无二心,只想做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那些人盯着。
可是,现在那人让他去建安查案,背后又憋着什么大事呢?这起案子堪破并不难,难的却是堪破那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