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原来是你

第4章原来是你

帝都是个等级界限相对分明的城市，七条环路将其划为八个区，从市中心往外依次是一区、二区……八区，其中一区是超一流世家所在地，二区则被一流世家所占据，而八区则聚集着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帝都的一区又被外界称为禁区，四周戒备极为森严，只有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随意出入，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踏进半步，就连住在二区的那些权贵人物想要进去也必须要有一区居民的邀请才行。

显然，顾战属于可以随意出入一区的那部分人。他的车不需要停下来接受检查，就会被背着枪的警卫员敬礼放行。

帝都的一区一直以来都以神秘著称，即便是在信息如此发达的现在，有关这个地方的描述也少之又少。第一次有机会了解一区，苏婉和苏航的眼睛都很忙。

其实，苏婉曾经在一区待过一段时间。苏婉上辈子名叫白珊，是帝都一流世家白家的直系大小姐。白家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医药世家，在全球医药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白家靠着祖传的医术和药方，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财富，所以尽管白家没有一人从政也没有一人参军却依旧可以屹立在一流世家的行列。

不过，苏婉并不是以白家大小姐的身份被别人邀请进入的，而是被那时已经利用她成功晋升为超一流世家的白家神不知鬼不觉带到一区的。在外人眼中，甚至在一些白家人眼中，白家的大小姐早就火化了。可是，她还活着，活得猪狗不如罢了。她的存在一度是白家少数知情人心中最大的秘密，为了防止这个秘密暴露出来，他们十几年来如一日将她囚禁在封闭的空间里。

所以虽然苏婉曾经在一区住过，但是她对一区简直不能再陌生。别的不说，连白家的住宅是什么样的，在哪个方位她都不知道。

顾战见苏婉和苏航好奇，便让莫二开慢点，四处逛逛，方便他们参观。“一区有五个家族，顾家、叶家、江家、陈家和白家，其中顾家和叶家亲，妈和婶都是叶家女，江家和陈家走得近，而白家与四个家族的关系都不错。”

听顾战提起白家，苏婉神情瞬间僵住，双手不自觉收紧。

被苏婉握着手的苏航感觉她的力度加大、皮肤发凉，不由抬头看向苏婉，恰好瞥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讽刺。苏航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一边暗中观察苏婉的表情，一边状似不经意问顾战道：“白家是人民币吗？人人都喜欢。”

顾战解释道：“白家专注于医药，和其他家族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其次，是人都有生病受伤的时候，和白家交好相当于多了一层健康保障。所以不管各个家族私底下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和白家的关系都过得去。”他指着右前方一幢碧瓦朱甍、雕梁画栋的宅子道：“那个就是白家。”

苏航根据苏婉的种种反应，现在已经十分确定她和白家之间有故事。

顾战收回视线，继续道：“我不怎么喜欢白家。虽然白家以悬壶济世闻名，但是白家人的品性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美好。我曾经偶然闯进白家的密室，发现他们把一个女人锁在里面。我不知道她究竟遭受了多少罪，然而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死去。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如此迫切地希望死去，仿佛我杀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救赎。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家多年前宣布死亡的嫡长女。能对血脉至亲下手的人，会有多善良？”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什么，忍不住看了苏婉一眼，却发现她低着头。

苏航瞪圆了眼睛，震惊道：“不是吧！他们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不是亲人吗？”

顾战扯了扯嘴角，说道：“左右不过一个‘利’字。”

苏航无法理解道：“有毛病吧！再大的利益抵得过亲情吗？”

顾战摸了摸苏航的头，说道：“以后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都比你想象中的病态，而权贵者们更是其中翘楚。豪门世家大都冷血残酷，利益衡量一切，亲情不值一提。”

苏航道：“顾家也是这样吗？”

顾战勾唇道：“当然不，别担心，我们是圈子里的一股清流，时间会证明给你看的。”

苏航得到答案，注意力又回到之前的事情上：“那你最后杀了她吗？”

顾战“嗯”了一声，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她死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眼里充满了对我的感激。”

苏航好奇道：“那时候你多大啊？”

顾战道：“六岁。”

苏航感慨道：“看来那位阿姨真的是没办法了，才会不惜求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杀了自己，哪怕有可能会给对方留下阴影。你真厉害，”苏航话没说完，就被顾战打断了。

顾战看到苏婉偏过头向着窗外似乎在擦眼泪，果断把坐在两人中间的苏航拎到一边，自己挪到了苏婉旁边柔声关心道：“怎么哭了？”

苏婉擦干眼泪，冲着顾战笑了笑，说道：“就是很同情那个女人，觉得她很可怜。”

顾战和苏航都认定苏婉在说谎，却又默契地选择不戳穿。

顾战伸手环住苏婉，说道：“傻瓜。”

苏婉道：“你没有因为杀了她做噩梦吧？”

顾战摇头道：“没有。”

苏婉道：“那白家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顾战道：“我收尾工作做得很好，白家根本不知道我是凶手。不过就算知道，他们也不敢拿我如何。虽然同为超一流世家，但白家和顾家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况且，在白家大小姐这件事上，他们做得又不光彩，遮掩都来不及，哪会大肆宣扬。”

苏婉明显松了一口气，抱住顾战的腰，靠在他肩膀上，说道：“你是个好人。或许嫁给你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谢谢你二十三年前将我从十八层地狱中解救出来，我会报答你的。

再也没有哪一刻，苏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苏婉这辈子之所以选择到帝都读大学，就是想找到当年的小恩人，看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她可以帮忙的地方。然而，她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男孩那时应该是到白家参加化装舞会的，戴着一张金色的龙形面具。在不知道对方名字和长相的情况下，想要从帝都把人找出来比登天还难。她明里暗里找了四年却一无所获，终于在受了情伤后逃离了帝都。她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