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侯恩。
第105章侯恩。
……安静,宛如死寂一样的安静。
侯恩·斯图里的喉咙口好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就连说话都变得那样的困难,他眼神莫测的看着郁雪时,完全不知道郁雪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又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郁雪时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位来自低等星球的雄虫冕下,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了他的过去,又为什么要提起他的过去,又想要怎么对待他的过去呢?这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时间过去如此久了,久的侯恩·斯图里自己在听见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恍如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了。
情绪一时间在他的脑海里面无限的翻涌,然后被他死死的压了下去,在这个时候,他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情绪翻涌。
于是侯恩·斯图里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情绪都已经从他的心头消失了,是啊,就算是三十年前他的家族覆灭了,而他不仅不能为了自己的家族复仇,甚至只能在家族覆灭的消息下面一同死亡又怎么样。
三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就算是他再想要回到过去,那个过去也是他再也不能够回去的了,三十年前的时候,他是一个做什么都做不到的没用军雌,但是现在的他可不一样了。
当时的他估计就连见到莱桑德冕下都不太可能,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跟莱桑德冕下平起平坐,他对着莱桑德冕下说。
“……您特意的提起这件事情,是想要看见我的什么表情呢?诚如您所说,就算是过去的故事再怎么样的痛苦,也都已经是过去的了,在三十年前,我确实是已经死去的侯恩·斯图里,但是现在的我,只是暗网的首领而已。”
“我不知道您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殿下调查出来的,也有可能是由波利图斯调查出来的,那么您在点名说出我的过去的时候,也一定知道,我的过去是如何覆灭的了吧?”
在三十年前,那个时候铂西瓦尔殿下都没有出生。
在那个时候陛下刚登上王位不久,当时谁都没有想到,继任王位的竟然是陛下,而不是他的兄长,第一大公费奥多斯。
但是没有任何虫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因为这个事实是上一位陛下颁发的旨意,上一位陛下甚至给登上王位的这一位陛下留下了难以忽视的财富:
财富之一,他将费奥多斯大公彻底的赶出了首都,曾经在首都肆意妄为的费奥多斯大公,在上一位陛下死去了以后,就成为了丧家之犬,直接被驱逐去了一个落魄的星球,并且从此以后被勒令,这辈子都不许再踏足首都一步,他要在那个落魄的星球度过自己的一生。
财富之二,那就是上一位陛下留下的臣子班底,以及数不清的财富。
这两个财富,帮助当时的陛下彻底的稳坐了他的王位,费奥多斯大公没有在首星引起任何的动荡,当时的继任仪式举办的格外的顺利。
但是,在没有虫了解到的角落,费奥多斯大公的魔爪伸向了小型的贵族。
他们拥有土地,也拥有自己的权柄跟金钱,却因为是历史太久远的世家了,永远的居住在自己的星球上,对首都发生的动荡没有一点了解。
因为陛下的换位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不管是谁来当这个陛下,跟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只需要做好他们自己就好了。
斯图里家族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他们在不知道多少位陛下登基之前就存在了,仅仅只是霸占着一个贵族的名头,并没有做出过任何臣服陛下的举动,他们是独立在外的贵族。
因此,在费奥多斯大公的魔爪伸向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土地被侵占,钱财被掠夺,甚至家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费奥多斯大公抢走,侯恩之所以可以躲过一劫,是因为当时他们家正在举行家宴。
当时的侯恩刚刚大学毕业,即将要进入军队发挥自己的能力,在进入军队之前,他选择了回家跟家人庆祝,那天他身为庆祝的主人公,因此多喝了一点酒。
他鲜少喝这么多的酒,一想到未来他们的家族甚至可以从这个落魄的星球走出去,一想到他们的家族未来可以跟首都搭上关系,他就忍不住的高兴,抱着这样高兴的畅享,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
在喝醉之前,他还可以看见他的雌父宠溺的拍拍他的背对他说:“诶呀,都是这么大的虫了,未来都要为了皇帝陛下而奉献了,怎么还可以像是虫崽一样对着雌父撒娇呢,以后可绝对不可以这样了。”
他的兄弟在雌父的身边说:“没事的啦,雌父,这一去他可不知道还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够回来,你就让他好好的撒娇一次吧。”
而他的雄父说:“是啊是啊,哪里有这么多的讲究,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来来来,别管他们了,我们再来喝一杯吧。”
侯恩的唇角带着幸福的微笑睡去。
在睡着前,他想,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虫,有爱他的兄弟,还有疼爱他的雌父,甚至拥有一个不是那么残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雄父。
在未来,他会变得更加的幸福的,他也会组件这样一个家庭。
他也会跟一个跟他的雄父一样温和的雄虫结婚,然后再生几个活泼健康的虫崽,就是不知道,首都的雄虫能不能看得上他,他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去取得一位首都的雄虫的欢心。
……但是没有关系,不管多久的时间,他都会愿意去付出的,因为拥有这样幸福的家,就是他的梦想。
他怀抱着这样的美梦睡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了地狱。
当时他被藏在家里秘密的地下室里面,地下室的门被反锁着,到处都是黑暗的,他被捆住了手脚,呆在里面甚至一动都不能动。
他想要挣扎,他的手脚不能动弹。
他想要嘶吼,但是他的嘴巴也被布条捆住了,甚至都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家里的地下室做的特别隐蔽,是只有他家里的虫才能够知道的,明明在睡着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再一睁眼以后,他家里的虫就要把他捆成这样呢?
他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侯恩不懂,他以为可能是家里的虫想要跟他开玩笑,所以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可是不管他等待多么久的时间,都没有等到来看望他的虫。
终于,在他的力气即将全部失去的时候,他再也不去等待了,他选择从这里面出去,哪怕是他不能够接受的结局,他也要去接受。
他要去质问他的雌父,他的雄父,甚至于他的兄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他们这样的对待。
因此,侯恩挣脱了束缚住他身体的布条,扯断了束缚住他的嘴巴的布条,然后硬生生的撞碎了牢牢的锁住地下室的锁。
他从地下室出来了。
他满怀着怒火,他想要说些什么,那些话语在他的喉咙里面不断的嘶吼,不断的呐喊,只等待着从他的喉咙里面挣脱出来。
可是等待着他真的从地下室里面出来,等待他睁开了眼睛。
许久不见的阳光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的眼睛被刺痛了,他不受控制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刺激,竟然有一滴的生理泪水从他的眼眶里面挣脱出来。
而后,他的眼泪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落了下来。
侯恩不知道他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