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大丰之年（38）
第127章大丰之年（38）
这两道人影虚虚地立在门口,面上模糊成一团。与山上的修行弟子不同，她们没有穿道袍，而是穿着山下城区内商场里时兴的裙子。其中一人的长发上别着一只卡通发卡,似乎年纪不大。
青天白日，鬼魂堵门。
虽然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撞鬼,但也有很久没见，生疏了。于是好几个人被这二位突然的出现吓到心跳加速,甚至叫出了声。
可很快,他们发现这两道人影似乎没有恶意。她们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动作，像两个迟到被罚站的学生。
燕晚棠率先打招呼：“你们找到这里来,有事情？”
两个人影终于动了。她们朝门外走去,走路的姿势迟缓而笨拙，胳膊僵硬地挥舞着,像在跳一支奇怪的舞。而后不久,她们本就半透明的身子与天地彻底融为一体,消失了。
相机上的罗盘停止了震颤,重新指向东南方——正是那两道人影消失的地方。
“她们这是在引我们过去？”
“那个方向,我没记错的话，长老说的炼丹房好像就在那边。”
“她们走路的姿势有点像丧尸哎。”
“那咱们去吗？”
“不着急。”金曜说，“我们不知道她们的用意,没必要现在去送人头。”
燕晚棠点头，转身回到刚才围坐的地方,把相机放回桌上，一手托腮,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觉得，我们上个匣子为什么能出来？”
虽然她这话看似是在问别人,但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其他人还犹犹豫豫着，慢吞吞地回来时，燕晚棠自己就把话接上了：“如果这东西真是跟心魔类似的概念，那就简单很多了。有一个戏里，我演的角色就有这样的戏份。打破幻境的方式要么是斩杀心魔，要么是摒弃它，不受干扰，坚持到底。总之是不能害怕，不能沉浸在里头，被牵着鼻子走的话，就会丧命。”
连琦瑶：“这样说的话，我们上个匣子没有杀掉什么人，所以能成功出来是因为做到了第二种，‘不受干扰’‘没有沉浸’？”
周大威有些烦躁地吸吸鼻子，他习惯性地想掏出根烟来，手在腰间摸了个空。他不尴不尬地擡头看向其他人：“有点牵强了吧。”
吕池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低头看着桌面：“我觉得挺有道理。多提出点想法，再慢慢推理，总比一片空白要好。”
金曜：“心魔这个说法确实挺虚的，只是我们根据书上内容的延申猜测，我们还无法定义它的性质。不过，如果按照这种思路，她俩说得对。假设我们现在所处的匣子2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以它为基准，匣子1是幻境，或者说某种‘梦’。
幻境需要自圆其说，在匣子1里，按照海奚的构想，他是想要推翻旧掌门统治的有志青年，想要从地面飞升去天上的仙城，要借助炼制药材或者丧尸潮产生的某种能量。我们在匣子1里的身份似乎就是被炼制的药材……也许药引这个词更恰当，我们是他飞升计划的关键一环，只要我们被炼制成功，他就能依靠‘丰收’的力量飞升。”
周二武：“……你们都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东西？”
薛鹤竹正听到兴头上，遂指指点点：“匣子1里，在地道里爬的时候，王发财讲过啊。你小子，没好好听讲。这些内容连我都记得，嘿。”
周二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揍。”
薛鹤竹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接上金老师的思路：“匣子1里，按照海奚的潜意识，或者说心魔的安排，咱们最终的结局应该是进入匣子，被炼制成丹药。可最后我们选了马车，出了bug，幻境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出来了。这样一来，咱们赶紧想想匣子2里有什么可以产生bug的事情？”
吕池：“但其实也可能完全相反。或许匣子1才是基准，匣子2是延伸出的幻境。又或者，这二者是两个不同的‘梦’，真实发生的情况我们还一无所知。”
宜树卿：“也有这种可能，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先集中讨论眼下的这一种情况，另一种放在之后再谈。对了，你们还记得匣子1里最初出现的三个问题吗？我觉得它也许是条有用的线索。”
金曜忽然站了起来，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是啊，忘了这回事儿了。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咱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
这时，他们围坐的桌上却传来咔哒咔哒的响声。相机在小幅度震动，罗盘上的指针停在正北方。
燕晚棠拿起相机，准备仔细看时，罗盘的指针却开始疯狂旋转，一刻不停。
“她们又来了吗，这指针是不是坏了啊？”燕晚棠咕哝着。
旁边的木独山接过相机：“往各个方向都拍几张试试？”
“哎等下，停住，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木独山停住，此时他手里的相机罗盘略微与地面平行，而指针停止了转动，指向他面前的桌子，震动得更厉害了。
众人面面相觑。
短暂的寂静后，木独山擡起相机，朝着桌子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后，两道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桌子上。她们笔直地站在桌子上，长发垂下来，虽然她们的面容模糊不清，看不到眼睛的存在，但就是有一种在低头俯视着桌旁的所有人的感觉。
“艹！”
“你们是不是等不及了，在催我们啊……”薛鹤竹小心翼翼地问。
头戴发卡的人影跺跺脚，一手叉腰，跳下桌子。另一道人影紧随其后。她们再次挥舞着手臂，以那种怪异的姿势离开。
“我们出发吧，她们好像失去耐心了。”金曜说。
“感觉她们确实好着急，下次再出现，恐怕就要骑我脑门上了。”薛鹤竹摸了摸冒冷汗的后脖颈。
“走吧，边走边说。”
他们走出学堂时，那两道半透明人影正在东南方向的山路上，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
“虽然看不见她们的眼睛，但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薛鹤竹耸耸肩，小声问其他人，“跟着她们走，真的没问题吗？”
燕晚棠：“不知道。就当出来透透气吧。”
“……”
四周没有其他人，登山的台阶也不高，这种轻量级爬山运动对于燕晚棠来说确实等同于饭后散步。阶梯旁的柏树树干笔直，枝叶茂密，偶有鸟鸣声传来。如果不是心里藏着事儿，这清幽的山林倒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吹了一会儿山风，爬了几个台阶后，那两道人影又消失了。金曜看了眼相机上的罗盘，指针安静地指向东南方。
金曜：“她们不见了，那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