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居然是真的
雅文邑大脑轰的一声。
自我厌弃一瞬间侵占了他的全部思想,雅文邑一时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僵着脸看着鹤间知月。
——是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出现。
如果我死在实验室里就好了,就不会连累到知月也进入这个肮脏的地方。
曾经赖以生存的光在此刻成为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雅文邑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恍然而痛苦。
“雅文邑?”
鹤间知月发觉他状态不对,喊了他一声。
雅文邑没有回应他。鹤间知月看见他在抖,下意识上前一步,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彻底消散。他按住雅文邑的肩膀,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不再颤抖。
“雅文邑,你怎么了?”
雅文邑崩溃地后退,扭过身子抖掉鹤间知月的手不让他碰自己。他想大吼,想发疯,想抽出刀肢解出现在他面前的每一个活物。最后一丝理智吊住了他,雅文邑果断地回身进了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只留下一句:“滚。”
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本来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天,鹤间知月来给他做饭,他们一起逛了超市,吃到的咖喱饭也不是故意做毁的不明物质,甚至约好了下周的训练。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雅文邑狂躁地掰开水龙头,站在花洒下面冲了好几分钟,直到衣服都湿透往下滴水才慢慢冷静下来。
不该对知月那么凶的,好像吓到他了。他想。
他已经思考不了别的事情,顿时为自己刚才难听的话和过激的态度不安起来。他冲出浴室,又在房门前刹住脚步——刚刚他大吼大叫地要知月滚,知月会不会已经走了?然而只犹豫了几秒,他就打开了门——如果走了,现在大概还来得及追。……至少应该追上去为自己的态度道个歉。
门外空空如也。
雅文邑什么都没想,呆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不敢相信鹤间知月竟然真的走了。他下意识往厨房和客厅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都没有人,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在看什么。”在他准备追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鹤间知月趴在窗户外面,皱着眉头拍了两下玻璃,“开窗户。”
雅文邑踉跄着扑过去打开窗户,把鹤间知月拉了进来。
“……这是四楼。”他咬牙道,“你不怕掉下去摔死?”
鹤间知月冷淡道:“是谁把卧室门锁了?”顿了顿,他又把语气放缓了一点,“我之前跳过三楼,只要有缓冲,调整好姿势,这个高度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雅文邑沉默了一下,没就这个话题继续,只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鹤间知月观察了他一下,见他没有继续发抖,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犯什么病了。”
雅文邑低眉顺眼地回应:“嗯,我的问题。”
“当然是你的问题,我给你做饭,你吃完就翻脸不认人还叫我滚。”鹤间知月得寸进尺,趁机提要求,“下周不来了。”
“……嗯,好。”
他这么痛快,鹤间知月反而不适应了,怀疑地“啊”了一声。
“你应该有自己的时间,也应该少和组织的人接触。”雅文邑站直了身子,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他惊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非常狼狈,走开去找毛巾。
“你的毛巾在这边。”鹤间知月走了两步,从衣架上拿起一条毛巾,“擦擦头发,衣服也换掉。”
“好。”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雅文邑在挑衣服,半晌,鹤间知月再度开口:“那我先出去了。”
卧室门又被关上了。
雅文邑像是松了一口气,背立刻弓了下去。
不到三秒钟,门又被打开:“等会儿,你不是还受着伤吗?伤口没事吧?!”
这就是现在鹤间知月臭着脸给他上药的原因。
雅文邑只解开了一部分扣子,不自在地靠在床头盯着鹤间知月头顶的发旋。鹤间知月重新把他腹部的伤口包扎好面无表情地把伤药和纱布放到一边:“好了,没有别的伤口了吧?”
“没有了,谢谢你。”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雅文邑别开视线:“你回去吧。”
鹤间知月:“哦。”
“如果哪一天你想离开组织。”雅文邑又突兀地补充,“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鹤间知月:“……”
鹤间知月:“所以你居然是真的——”
雅文邑非常想辩解那只是一个借口,但如果这样他就无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解释为什么这么关心鹤间知月。于是他只能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认下这个自己情急之下编出来的说法,顺便在心里向爸爸妈妈道歉。
“我知道了。”鹤间知月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悄悄把雅文邑从“可以随便坑的变态”名单里拖出来,“走了。”
他溜得飞快,雅文邑甚至没来得及说送他回去,门已经被关上。
哇。
居然是真的。
鹤间知月不恐同,但他对谈恋爱可没什么兴趣。他下定决心要和雅文邑拉开距离避免给他造成错觉,毫不在乎琴酒还给了他监视雅文邑的任务。
之前还以为雅文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喜欢谁就要囚禁强制肢解的变态,结果是个恋爱脑。
鹤间知月站在回警校的电车上,再次发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