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一个小时

他无力地说：“你这么想……也……也行。”

降谷零从容地说：“那我们去卧室？或者你更喜欢在客厅？”

——不，还我一个严肃正经的降谷零！他为此愿意和降谷零再打一架！

眼看着这次见面完全无法达到信息交换的目的了，鹤间知月干脆摆烂：“随你吧。”

反正降谷零也不可能真的和他上床。

降谷零微微颔首，忽然单手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信号屏蔽器，往卧室走去。

鹤间知月：“……你放我下来。”

降谷零仿若未闻，微笑道：“不用了，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鹤间知月涨红了脸，忍不住刺他一句：“难道你当情报贩子之前是牛郎？”

降谷零……安室透露出了微笑：“你猜。”

然后他把鹤间知月往床上一扔，把信号屏蔽器端端正正放在床头，顺便检查了一下是不是开着的。

信号屏蔽器只能屏蔽特定频段，降谷零连屏蔽器也不能完全信任，站在床边，和鹤间知月配合着表演了一场口技。

口技中，他轻轻敲着鹤间知月的手背，用摩斯电码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鹤间知月简直不知道该不该为他终于放下一丝戒心而感动，无语地回复：说来话长。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话？

降谷零确认了他还有自己的思维，心里松了一口气，眼睛就不由自主带了几分笑意。

他一心二用，回复道：以防万一。

防的哪个万一？

鹤间知月眨眨眼，由于本来交流就困难，干脆绕过这个话题，敲着降谷零的手：你和景光为什么一起加入了组织？

-我们接到了同样的卧底任务。你又是为什么——

后面的话，降谷零没有来得及敲出来，因为他们听见了有人打开了大门。

降谷零和鹤间知月都吃了一惊。玄关离卧室有段距离，降谷零当机立断，趁着来人还没有进入卧室，翻身上床，飞速扒乱了两个人的衣服和床单。

然而做完这一切他就后悔了。来人多半是雅文邑，如果那个变态发现自己的所有物被染指，鹤间知月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降谷零的汗顷刻间就落了下来。但再想换策略已经来不及了，来人已经推开了卧室门。

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降谷零竭力压下眼里的惊恐，做出镇定的样子。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只手安抚地在他背上拍了拍，鹤间知月支起身子，不爽地眯起眼问来人：“你怎么来了？”

星期三兴致盎然地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

“雅文邑就在楼下。他不愿意自己来叫你，只好使唤我。”他笑嘻嘻地朝衣衫凌乱的两个人wink了一下，“转达一下他的话——‘小知月已经离开我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鹤间知月恹恹地瞅了他一眼，说：“你先出去。”

星期三扬起眉毛，听话地走出房间，降谷零清楚地听见他在门外爆发出的刺耳笑声。

他的冷汗几乎要把衬衣打湿了，低声道：“是我疏忽了……雅文邑，他会怎么对你？。”

鹤间知月感觉到他的状态并不好，难得没有立刻扒拉开降谷零，反而安抚道：“我的问题，我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找过来。雅文邑不会介意这个，你放心。”

他开玩笑道：“就是下次不用这么谨慎了——你也看到了，雅文邑离开我一个小时都不行。”

说出这句话时，他幸福地眯起了眼。

——啊，我哥连离开我一个小时都无法忍受。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忽然泄了力，就着这个姿势将额头顶到鹤间知月的肩窝上。

从来人与鹤间知月的对话里，他已经敏锐地判断出雅文邑并不会在乎鹤间知月被其他人这样……对待，但他无法忘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疏忽时的绝望。

他再一次意识到，卧底原来是如此残酷的职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导致死亡，甚至牵连同伴。

他低声道：“对不起。”

最初选择这个完全是为了维持“安室透”的人设，如果他能多想一步，也不至于到如此狼狈的局面。

鹤间知月拍拍他的金毛脑袋：“这还是你跟我道歉最多的一次。都说了没有关系，你对雅文邑和我的关系大概有所误解。……总之，先下来吧，我的腿有点麻了。”

降谷零立刻翻下来，一边内疚地重新扣好扣子一边仔细琢磨这个“有所误解”是如何误解。

难道说鹤间和雅文邑不是那种关系？……不，雅文邑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掌控欲不可能对着与他毫无关系的人释放，不可能会有上司一个小时看不见下属就要开车上门找人，也不可能有上司在下属的安全屋里安那么多窃听器——起码朗姆不可能在他的私人安全屋里安窃听器，因为每一个组织成员都会把自己的私人安全屋隐藏好，不可能告诉另一个人。

……等下。降谷零忽然想到，这里明明是鹤间的安全屋，为什么雅文邑会知道地址？

鹤间知月下床整理好衣服，毫不留情地把降谷零也赶下床，重新铺床单。

降谷零不好光看着，和他一起整理起床铺。

鹤间知月叹息道：“本来只是想先接触一下你，搭上线看看情况，结果就给这么一点时间。……本来说好一整天呢。”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隐晦地问：“看来你与雅文邑大人很亲近。”

鹤间知月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如果雅文邑未来有意向和你合作，可以答应。”鹤间知月犹豫着给他打了个预防针，“我可以为他的行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