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安眠
鹤间知月沉默地旁听了神宫司作月“处理蠢货”的全过程。
虽然嘴上甜言蜜语说“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忍住不把那些蠢货全干掉”，但神宫司作月下手一点也没有收敛，鹤间知月听着那边枪声响了好几回，才慢慢开口道：“哥哥，不要太生气。”
神宫司作月摩挲了一下别在领口内侧的那枚窃听器，隐晦地回答：知道。
真算起来其实也就三四天没见，但两个人显然都有些戒断反应，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挂着耳机，通讯不用电话而是窃听器的兄弟大概独此一家。
“早知道应该把你偷偷带出来。”神宫司作月洗手的时候忧郁地说，“每天看着这些不会办事的蠢货都忍不住生气。英国的线乱死了，我好想撒手不干了。”
鹤间知月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好想你，哥哥。”
神宫司作月关水龙头的手一顿，耳尖倏然红起来，假正经地咳嗽一声：“知知知知道了……”
“在害羞吗，哥？”鹤间知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变化，迅速脱离忧郁的思念状态调笑，“啊呀，我还以为你这样说的意思就是想我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吗？”
神宫司作月又咳嗽一声：“不是……我也想你。”
堂堂雅文邑，为了目的连自己的谣言都能面不改色编出来，现在却被弟弟一句话干冒了烟。
他努力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状态：“怎么突然这样说？真想我的话，我找找机会，看能不能回国一趟……”
“不用。”鹤间知月拒绝道，“你那边恐怕也忙不过来，还是先不要回来了，被那位先生知道恐怕也不好交代。”
神宫司作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鹤间知月说，“从我开始听你那边的声音起，你已经连续工作了八个小时，在这八个小时里连饭都没有吃，大概之前也根本没有睡觉。”
“睡觉了。”神宫司作月轻描淡写地说，“没吃饭只是没胃口。这帮蠢货气得我吃不下饭。而且英国的食物实在很难吃——”
鹤间知月轻轻“唔”了一声。
“睡了几个小时？”
神宫司作月哑火。
并不打算撒谎，他硬着头皮承认：“两、两个小时。”
“这算在你晚上正儿八经睡的觉里，还是普通的休息？”
神宫司作月装哑巴。
鹤间知月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说：“什么时候有时间好好睡一觉吗？有没有安全的环境？”
“……有。”神宫司作月迟疑了一下，“我会尽量……尽量保持一天四个小时的睡眠。你不需要担心。”
鹤间知月面无表情地抽了口气。
“我要把窃听器关掉。”他说，“看你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还有时间在这里跟我闲聊——现在，立刻，马上，去睡觉。”
神宫司作月回忆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的确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他给从国内带过来的手下发了封邮件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开车回到安全屋。
“虽然你的个人卫生习惯我无权质疑，并且我也理解上床前不洗个澡难以入眠，”鹤间知月迟疑地说，“但是没有必要在洗澡的时候特意打开摄像头吧。”
神宫司作月凑到摄像头前仔细擦掉水雾：“找机会让你看我一会儿还不乐意了。现在不看难道等我睡觉的时候看？是谁撒娇说想我？”
摄像头放得高，鹤间知月只能看见他上半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于是放心回击：“明明是你先撒娇。”
“小知月越来越不坦率了。”神宫司作月擦干头发上的水，拿着摄像头走了出去，“我等会儿要看着你那边的监控睡觉，建议你现在去摆好机位等待。”
鹤间知月：“……你准备睁着眼睛睡？”
神宫司作月盖好被子，打开监控视频，找到鹤间知月所在的房间监控。
“这样还不如打个视频。”鹤间知月吐槽，“最起码看得清楚。”
神宫司作月一沾枕头就已经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含糊回击道：“我喜欢用摄像头。”
“行行行随你……”鹤间知月的声音小下去。神宫司作月以极快的速度睡着了，他不希望再把人吵醒。
他窝在被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摄像头摆得离神宫司作月很近，和鹤间知月之前和他一起睡时的距离也差不了多少，连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也照得明显。
破组织就会让人加班。
鹤间知月默默在心里抱怨着，困倦地眨了眨眼睛，没过多久就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两个人枕边都有一个摄像头和一块显示屏代替了对方平时的位置，在替代品的陪伴下睡了一个好觉。
——
醒的时候那边的摄像头里已经没人了，连窃听器声音也模糊而低弱。鹤间知月一下子坐起来，摸索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窃听器睡前到底顺手别在了哪，拿起来轻轻敲了两下。
那头的声音很快清楚起来。
“睡醒了？”
鹤间知月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三个小时。
“你怎么就睡了这么一会儿？”
神宫司作月懒洋洋地说：“临时有合作要谈。”
鹤间知月皱起眉，但知道神宫司作月那边处境困难，不能为了彰显自己的关心就强行要求他抛下手头的事去睡觉，只能忍气吞声道：“怎么这么突然？不是今天没安排了吗？”
“有个mafia首领的次子造反成功了，因为之前就和组织有过合作，所以要看看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之前那个首领太油盐不进，现在有了这种机会当然要把握住。”神宫司作月简单解释道，“不过这次行动他并没有跟组织这边说，新合作大概还有得磨。”
鹤间知月虽然不傻，但思路向来直来直去，要理解这些事还是有点费劲，想了半天才转过弯来：“他想卸磨杀驴？”
“算是？组织这边可给他提供过不少帮助。”神宫司作月捏了捏眉心，“我一会儿要把窃听器关掉，你自己玩一会儿，结束了我会给你发邮件。可以吗小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