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记得
鹤间知月为他的话愣了一下。
神宫司作月的想法,他能理解一点,但说不明白。
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干脆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俯身进去狠狠抱了他一下。
“不要低落,哥哥。”
“我会一直陪着你。”
神宫司作月愣了一下,夹着烟的手伸出去拍了拍鹤间知月的后背::“……我知道。”
他的目光越过鹤间知月的肩膀,落在他身后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看的萩原研二身上。
“我只是觉得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没有必要再见面。”顿了一下,他最终还是解释道,“没有你想的那么沉重……不要多想,亲爱的。”
也许两个人曾经共事的时候也能称得上是朋友,但不是所有朋友都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会傻乎乎放弃自己的前途和人生走进未知的黑暗。诚然这才是更理智的选择,但想起来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有点羡慕的。
神宫司作月为自己难得的矫情与多愁善感笑了一声,朝两个人摆摆手,叼着烟趴在车窗边目送两个人进警视厅。
——真是的,想这些干什么,他和长谷川只是普通的同事,怎么会抱有“他说不定会站在我这边”的期待呢。
——
“好久不见啊萩原队长~”
“好久不见小福田~小阵平在忙吗?”
“松田队长在训练场练习拆卸呢,现在不在办公室。”福田的目光落在鹤间知月身上,表情惊喜起来,“诶,这是……鹤间君?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自从发生了当年那件事之后鹤间君就和萩原队长一起退出爆炸物处理班转去搜查一课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鹤间君直接辞职了。
是身体情况太差了不允许吗?他们都忍不住猜测。
那天整支小队都被鹤间知月救了一命,大家都很感谢鹤间知月。然而鹤间知月住院的时候除了两位新人队长几乎谁也不见,转去搜查一课之后也没上几天班就辞职彻底消失,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表达谢意,就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偶尔从松田队长和萩原研二的聊天内容里得到鹤间知月零碎的一点现状。
后来,连那一点现状也无从得知了,萩原和松田队长不再公然提起鹤间知月,偶尔好像说到了,也只是两个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福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毕竟鹤间真的很优秀,而优秀者的陨落总是令人惋惜的。
鹤间知月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他当初在爆炸物处理班待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总是跟在研二和阵平后面,跟同事们不算很熟。他条件反射地扬起一个笑容:“好久不见,福田君。承蒙关心,我身体还不错。”
“哦哦,那就好……”福田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当年的事,大家都很感谢你,只是后来你走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当面向你道谢……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这话其实有点冒昧了,如果是真的因伤不得不离开一线更换工作,听到这种话恐怕会认为是在讽刺自己。但鹤间知月看了看福田满脸清澈的愚蠢,微笑着回答:“谢谢,当年出事之后我家里人把我接去他那里疗养,所以才辞职了。”
他巧妙地回避了自己现在的工作问题,福田听到他是辞职去疗养,已经自顾自脑补出了鹤间知月由于那场爆炸无法继续工作不得不辞职等一系列理由,自然不再追问,改为深深鞠躬。
福田松了一大口气,眼睛里竟然隐隐浮起泪光:“当年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今晚请务必允许我请你和萩原君吃饭!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已经……”
鹤间知月应付不来这种过于真挚的场面,扶住鞠躬的福田,一边大声解释其实是萩原研二舍己为人抱着炸弹离开一边向萩原研二投去求助的目光。
福田抓住他,坚定地说:“我知道,是你和萩原君一起救下我们的,我已经对萩原君表达过感谢,但这不能磨灭我对你的感激之情——”
“干什么呢。”松田阵平正好从训练场回来,看见手下队员和鹤间知月拉拉扯扯、而萩原研二站在一边看着鹤间知月笑,皱起眉,凶神恶煞地走过去,“放开!”
鹤间知月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赶紧把抓着福田肩膀试图阻止他鞠躬的手放了下来。
松田阵平:“……”
他疑惑的目光几乎要冲破墨镜灼伤萩原研二的脸了。
萩原研二轻咳一声忍下笑意,走上前分开两个人:“好啦,小福田,小知月是个很内向的孩子,你吓到他了。”
福田一怔,连连道歉。
“不不不不不……”鹤间知月从挡住他的松田阵平身后探头,朝福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很感谢你……还记得我。”
在英国待了两年,哪怕神宫司作月再怎么保护他,也仍然身不由己地杀了许多人。鹤间知月不希望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已经足够忙碌的兄长,身边又没有足够信任的人,只有偶尔联系时向萩原研二和星期三极少地泄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
然而倾诉的速度永远追不上负面情绪积累的速度,糟糕的想法也只会暂时隐藏,不会消失。
但现在,他注视着福田,努力露出最真实的微笑——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呢?
松田阵平看着鹤间知月僵硬的脸皱起眉。
他打发走了终于见到另一名救命恩人激动不已的福田,转向鹤间知月。
鹤间知月小声说:“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他们都记得你的。”萩原研二朝他眨了眨眼,两年多组织的黑暗生活似乎并没有改变他的性格,他一手一个搂住鹤间知月和松田阵平的肩,笑眯眯地说,“虽然嘴上从来不问,但我每次来找小阵平的时候,大家都会下意识往我身后看一下呢。还有和小阵平聊起你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都会变得特别安静。”
他漂亮的紫色眼睛盯着鹤间知月,翘起唇角,一字一句强调道:“他们都记得你,而且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你。”
“……也许只是错觉啦……我只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而已。”
鹤间知月看了看办公室的门,里面隐隐传来吵闹声。他忍不住问:“他叫什么名字?全名。”
松田阵平回答:“福田正人。”
他的表情难得放缓了一点,不再臭得像随时要抽出一捆炸药炸掉一栋楼的纯麦威士忌:“他是最惦记你和hagi的……有时候会旁敲侧击来打听一下你的消息,特别是你刚辞职那段时间,每天都要问。”
鹤间知月点点头,对这新奇的感觉有些恋恋不舍:“如果我下次过来,记得提醒我给他带伴手礼。”
松田阵平额角青筋跳了一下:“啊,说到伴手礼——你也该解释一下一声不吭跑到英国去的事情了吧?每次回来都不见我,就托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我送点伴手礼,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吧?!”
萩原·乱七八糟的人·研二:“……好过分啊,小阵平,竟然说你的幼驯染是乱七八糟的人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