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中转站
第366章中转站之前清净并没有要在乌江附近设置酒坊的想法。
但陈刀子的来信,让她明白了,若是想要顺利过矩州到岭南西道直达南粤港口,就必须在其中设置中转站不可。
她已经知道时和成是晋王的部曲,对于益州周遭的水陆道想必了解的很清楚,否则他不会轻而易举就寻到了种植红菱的农户。
有意听他的分析,清净便简单说起陈刀子的路线。
“刘行商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线,两条河道之间得过一个山寨,那山寨刚好在乌江以南。”
陈里正对于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什么概念,倒是他的远方外甥一听就明白了。
“乌江以南大多是羁縻州,那里是连朝廷都不大管制的地方,刘行商会走那边,想必是当地人。”
清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陈里正恍然,“羁縻州是当地的部族首领自己管辖的,刘行商自己过家乡,是有一定优势的。
以后若是没有刘行商来带你们的船队,怕是很难顺利经过岭南西道。”
他也明白了,为何小姑娘一定要在乌江那里设置酒坊,有个酒坊充当中转站,确实方便多了。
一来可以让自己的船队有个补给落脚的地方,二来可以和当地的部族首领打好关系。
前提是,部族首领同意让人在当地建设酒坊,陈里正并不看好,在他眼里,还在自称部族首领的,该有多野蛮啊。
时和成同样有点不明白这条路线,“你们完全可以走大江湘水这路线,为何执着于岭南西道,刘行商选的这路线极其危险,我不建议你的船队以后跟着走这路线。”
清净多有意外,她明白这人是来监视自己的,还以为会做壁上观,没想到说出的建议是真的为她好。
可惜了,他并不明白,商人追求的永远是最大化的利益。
摇了摇头,“你说的这条路,只有官家的人会去考虑。”
时和成僵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为何如此说?”
“地处三省城边境,设置的关卡多到能剥去商人的层层血肉,刘行商选的这路线关卡少,相应的,没有官府派人镇守,确实危险,他是用命在赚钱。”
清净叹了一口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钱就不要命,想要命就得花关税来换取。”
朝廷也没有做错,他们花了人力物力来镇守,保护过路商人,自然要索取相应的报酬,否则庞大的机构要如何运转下去。
矛盾就在于,双方都想夺取最大的利,这是不可调和,清净若是走湘水一路,自然也赚不到什么大钱。
她决定在乌江那边设置酒坊,还存了很大的私心。
乌江以北有条神奇的河,赤水河道,后世的茅台便是出自赤水,在她记忆中,说是汾州的盐商将酿酒工艺带到了黔省,一开始利用的酒曲不一样,他们称之为大曲酒。
她寻思很久,总觉得在汾酒进黔之前,黔应该已经有蒸馏工艺了。只不过碍于交通闭塞,没有传播开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
清净最为心动的是,羁縻州是可以自制酒曲的。
有好的水质,优良的蒸馏工艺,再加上改良过的酒曲,她坚信蒸酿出的白酒必定风靡海内外。
“只要部族首领同意开设一条绿色通道给我使用。”清净自言自语。
时和成不懂什么是绿色通道,但他直接讥笑清净异想天开,“你的酒坊若是在当地能赚钱,部族首领肯定眼红,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问题。”
以她一个小小的商人,如何能对抗得了部族的强取豪夺,时和成并不看好清净的做法。
“我再想想法子。”清净在院子门口同他们告别,再次谢谢里正过来给她撑腰。
陈里正挥了挥手,表示不客气,“你好好的,就能给咱们村子带来大笔的赋税,县太爷如今对我态度极好。”
说完慢悠悠回了两河口。
清净担心爷爷奶奶胡思乱想,去了大伯家里,中午就跟他们一起吃。
张思思提了食盒过来,一一摆放在桌上,笑着对清净说道:“刚开始真被你吓死了。”
爷爷奶奶进屋,清净看到奶奶眉头拧着,以为她在怪罪自己的鲁莽行为,悻悻然开口,“奶奶,您肚子饿了吧,快来吃饭。”
许老太摇了摇头,横了一眼身旁的老头子,语气极为不满,“气都气饱了,先前你爷爷向我讨要一百两,说是七夕要给亲戚家的孩子送些笔砚。
我没多想,给了他一百两的银票,如今想来,定是给了满盈姑子一家。”
清净知道奶奶是气爷爷耳根子软,贪婪的人,给的越多,只会害了自己,填一个无底洞,得耗费多少钱财?
许老头抽着旱烟,一声不吭。
眼看着家庭冷战就要开始,大伯和大伯母从食堂过来,先是大伯去带着亲爹到院子去说话。
再来是大伯母拉着婆母絮絮叨叨,说的无非就是让婆母不要多想,今天此事一挑明,以后公爹不会再糊涂下去。
清净和张思思在旁边跟着劝。
等到许老太脸色转好,才正式开饭。
吃饭的时候,许老头就问起了,“你说的那什么州,真要建酒坊?”
清净点头,“那边的酿酒业该是挺发达的,我在建酒坊前会做好调查的,里正说的两千户口不到毕竟是少数。”
但其实人口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她没说出来,徒增亲人担心。
正是人口不多,朝廷才没征收什么税收,羁縻州对应的是经制州,荒无人烟,几乎没什么人家。
许老头听来听去,是真听不懂,太过遥远了,他脑中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