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汇考
第277章汇考县试汇考这天，天未亮，陈用九起床洗漱，堂屋已经摆好早点，是刘阿婆一大早起来给准备的。
陈家极其迷信，听人说考前要吃糕点和粽子，考生进了考场便下笔如有神。
前年他就是如此吃的，没中。
陈用九有意避开了粽子，他选择了听清净的话，这次早餐吃了鸡蛋和鸡丝肉粥，再来用了些薯蓣糕点。
她说了，考前最好和平常吃食相差无异是最好不过的，糕和粽子可以等考后再来吃也不迟。
陈用九想到了清净前几天特意托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写了很多，再三叮嘱他：
“考时不要带太油腻的食物进考场，本来精神就紧张，吃了油腻的，会有种肠胃不适的错觉，其实肠胃没有问题，是本身精神太过焦虑的缘故。”
“中午可以吃些薯蓣糕点，带一瓶水，水里稍微加些白糖和白盐。”
“考试时，以吃七分饱为佳，人在吃太饱的情况下容易发困。”
刘阿婆见自家少爷吃了几块薯蓣糕点，很是高兴，“许姑娘很有心，让人带了一筐的薯蓣过来，说是让婆子做薯蓣糕点供你这些天吃。”
陈用九眉眼柔和下来，“她看着粗心大意，实则极为细心，连我喝的水都给安排到了。”
刘阿婆见少爷起身，就赶忙去提了考篮过来，“少爷您看看有没有需要再补充的。”
陈用九拿起清单来，对着考篮检查一遍，见东西准备齐全，就点了点头，“齐全了，我就出发。”
刘老头提着灯笼在前方带路，他话不多，陈用九更是沉默寡言，主仆两人均是安静走路，身边不时有考生经过。
他们住的地方离科考棚近，到了现场，已经有上百来人在等待。
科考棚的院北为正门，文人皆称之为“龙门”，他们目前站的地方便是龙门前的大院。
在现场的不仅有考生，还有给考生做保的“认保人”，各个私塾会在夫子统一带领下，给县衙的官差们进行核对身份。
陈用九见到了许清泉和杨子仁，便走了过去，同他们站到一起，他们还有另外两个同窗是结成的“五童结”，要互相指认身份才行。
核对工作要在黎明前完成，官差们搜身态度不怎么好，然而学子们心里更是紧张，根本就无心去注意官差的态度。
平常最喜欢嬉笑的杨子仁，今天脸都是木的，他甚至都没心思和陈用九打招呼，一个劲看向西边的大厅，考官们便是坐在那里点名。
他一只手不停的摩挲着外袍。
杨子仁太过紧张了，手心都是汗。
他几次想打开瓶塞喝几口水，都被许清泉给制止，“你今天少喝些，对身体也无碍，考试时尽量少如厕。”
杨子仁捏了捏眉心，“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
“空白没事，见到题目能想起就行，清净跟你说了，要先浏览过一遍试卷再来考虑下笔。”
听到许清泉这话，陈用九便确定了，清净给他的信，也给了许清泉他们。
他敢肯定，许清泉他们的考篮里面也有薯蓣糕点。
他默念了几遍静心的经文，这排五十人就搜查完毕，一一放行后过了龙门，宋主簿会唱一遍名字，念到名字的则有序入场。
陈用九见到私塾的夫子们站在县太爷后面，他们都是给人认保的，待念到自己的名字，他双手接过考卷，宋主簿出声念出夫子的名字，“林琼风廪生保。”
陈用九双手捧着考卷朝县太爷施礼，以示本人。
夫子随之应了一声，“廪生林琼风保。”
等候的官差见无异，便带着他来到了北面的考棚里，待核对完卷上的座位号后，见考生落座，官差便又去领下一人。
洛江县县太爷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八字胡，神情不苟言笑，陈用九还有心情看了一眼。
正是前年主持考试的县太爷，估计明年就要调往别的地方上任。
唱保过后，便开始答题，场中不时传来研磨的声音，令人不由得头皮开始发麻。
陈用九浏览过一遍试题后，心里已经有底。
而这个时候，县太爷戴礼开始巡视一遍考场，落座后，心情还不错，他招来宋主簿，询问了几个长相较为突出的学子。
为官第一便是面相，不是说面相一定要长得好，而是面上不可留疤，因此县太爷巡视时会特意观看考生的面容。
其中又属陈家后生长相最为惊艳，但他前年就见过一次，已经是记住了，这次问的便是另一个。
“那位学子，本官第一次见到，宋主簿可知是哪里人士？”
宋主簿抬头一看，了然，“金河镇三元村的许清泉，风靡安庆府的君莫辞，便是他家酒坊出的。”
大周商人之子也可以参加科考，戴礼听完也没表示什么，颔首道：“倒是稀奇了，三元村的酒，在洛江县没什么名气，但在安庆府已经是人人争抢。”
颇有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味。
宋主簿自然是知道其中有梁家和朱家从中捣鬼的原因，但他本来就是和稀泥的态度，不会在县太爷面前说这种事。
县太爷戴礼明年就要到别的地方上任，更不会去参与本地豪绅的纠纷，他或许是知道，也或许是真不知道。
如今他更关心，在自己任辖期间，会出几个秀才公出来，这是实打实的政绩，可以写在评语上，以后是自己升迁的资本。
今年的考生，在他看来，朝气蓬勃，是很好的现象，是以他的心情极为舒畅，看向低头冥思苦想的考生们，眼里不自觉的带上了点慈祥。
傍晚放排，交卷后姓名弥封，考生有序安静地离开了龙门考场。
一出门，陈用九便见到了刘老头提着篮子，坐在树下等。
陈用九刚要朝着刘老头走过去，就被同窗给抓住，“用九，你答得怎么样，都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