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一炉铁水

一座高约两丈，外层以夯土包裹的高炉四周，三十余名匠人分别站在前后左右四周，默默等候着。左上方木制台阶下，一名年轻男子再次捧着一方八寸见方，装有铁石、碳粉、灰石粉的木斗拾阶而上，走到上方入殓口前，将其倒入炉内后，合上铜盖，转身走下木梯，退至一侧。

站在左侧身着黑色袍服的老者转身拱手，“大人，入料已毕，请大人示下。”

站在中间的谢桐泽缓缓舒了口气，凝视前方，“即刻开炉！”

老者转身劈下令旗，“开炉！”

众人立即分头行事。

站在炉前的一名年轻男子一堆杂草扔到最底层火灶内后，迅速退至一侧，另一名男子立即走上前去，将同釜内已点燃的焦炭倒入其中，当即退开。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沟渠内，一道闸门缓缓开启，水流逐渐增大，冲向下游右侧河道内的青铜水轮。伴随着水轮旋转速度逐渐加快，岸上与炉壁相连的鼓风箱亦逐渐加速，‘啪嗒！’‘啪嗒！’地推动着，迅速将炉内底火推至高温。守在底火两侧的一众头戴铜盔，口戴布制口罩的匠人纷纷加快速度，将各自手中装有焦炭得铜盆递给前方同伴，送入底火。

嬴政默默地看着前方，“丞相，距相里先生下令开炉已过多久？”

王绾拱手回道：“王上，未至一刻。”

嬴政微微点头，“待一刻钟到，报与寡人。”

“老师，火料将尽也，底火已炙热无比，不知…”

‘唉！’

中年男子再次看了下底部熊熊火焰，“待我见过巨子再作决断。”转身离开。

‘炼铁果然艰难。目下已近一刻，尚未得见蓝焰，想来应为石涅配比之故。’

稍许，相里詹起身走向前方，迎上疾步走来的中年男子，“随老夫前去向王上请罪。”

两人转身向对面庭院走去。

站在右上方的向琼挥手抹掉额头汗水，看向两侧一众同伴，“成败在此一举！将剩余火料倒入底坑！”

“成败再此一举！”

旋即，底火对面的一众人等纷纷将手上铜盆递给前方，送入底坑后，众人默默地退至一侧，各自寻得一处空地坐下。

“唉！看来炼铁无望也！”..........“不知王上会如何处置我等…”……

就在众人纷纷揣摩着自己身家性命之际，炉内一缕蓝色火焰熊熊升起，迅速撺向炉口，带着一抹略微呛鼻的热气升向空中。

“甚个气味，如此呛人！”……“是也。”……“看！蓝焰！”

众人赶忙抬头看去，顿时欣喜若狂，心中巨石落地。

坐在右上方靠近岸边的向琼断然喝道：“打开出水口，引入坩埚！”转身看向左侧两名男子，“二师弟、三师弟，你等在此照应，为兄即刻前去向王上回奏！”

转身疾步离开。

相里詹再次跪于嬴政身前，“王上，此皆臣之罪也！请王上赐臣一死！”

嬴政很是无奈地看着相里詹，“先生，此事本无成例可循，一次之失亦无可厚非。”

俯身拱手，“先生可是要寡人亲扶焉？”

“不敢，不敢！”

相里詹赶忙起身，退至一侧。

嬴政侧头看向端坐于后方的谢桐泽，“谢少府，以你之见，今日之事难处为何？”

“回王上…”

院外，一阵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内。

向琼疾步来到门口处，面向嬴政躬身一礼，“禀王上，铁水已出。”

嬴政沉声问道：“丞相，用时几多？”

王绾肃然拱手，“刚过一刻钟。”

“除去来人奏报之时，用时应为一刻钟。”

嬴政豁然起身，走到站在左侧王贲下方的相里詹身前，“先生筹算精准，大功也！赐百金！”

相里詹两人赶忙拱手，“老朽多谢王上。老朽先行告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