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代王、燕王的抉择

数日以来，赵嘉几乎每晚都深夜才就寝。每每入榻闭上双目时，那次与头曼密谈所定之事总是不自觉地浮现眼前，与时常浮现心头的那个声音交织一起，使得赵嘉每况愈下，后来不得已只得服用助眠药汤方可入睡。仅仅旬日，两鬓已平添诸多白发，远远望去，与年过五旬的老者并无二致。

“王上操劳过甚...呜呜...切勿保重....嘤嘤....”....“王上！”...“老臣心痛也！”....

后方突然响起的抽泣声瞬间引动众人心绪，越来越多的抽泣声先后响起。

‘咳！咳！’

赵嘉放下朱笔，冷冷地看向下方，“寡人今日召诸位宗亲前来，非是听诸位哭泣！”

众人心头为之一震，好似首次感受到赵嘉另一面，些许功夫，抽泣之声已消失不见。

赵嘉稍微缓了下语气，“而今秦国不同以往，观其自灭魏以来所行之事，未来新朝，我赵氏子弟自有一席之地。此‘天下’篇虽出自大梁，然细细思之，此亦为秦国一天下之策也，其心虽不正，其文言之凿凿，令人无言以对。足见今日之秦国已不同以往。

今日秦国所行之策，似王道、霸道杂之，亦或数家并行，此事寡人亦难窥见其真容。”

端坐于中间席位一名元老拱手回道：“赵秦血仇如海，岂是一桩姻亲可解。赵氏血性尚在，老夫自当随王上与秦人一战！”

一众老者当即附和，纷纷拱手请战。

“王上！赵氏子孙死战不降！”....“老臣附议！”....

慷慨激昂的请战之声使得赵嘉紧绷许久的心神有了些许宽慰。

赵嘉颔首笑道：“请诸位叔祖、叔伯听寡人一言。”

扶案起身，走向下方，来到众人身前，众人赶忙起身相迎。

赵嘉拱手躬身，“诸位与赵嘉不同，赵嘉赵王嫡亲血脉，自当为国而战。诸位叔伯、叔祖乃赵氏精华所在，当留有用之身，他日，新朝若行良政，与民歇息，复华夏之威，赵氏自当尽心竭力辅助；若新朝暴政虐民，赵氏亦为民而战。”

众人听罢后，无不动容，方才缄口不言的众元老此刻羞愧难当，有些人已声泪俱下，纷纷拱手。

“臣谨遵王命！”

“唉！寡人愧对诸位矣！”

赵嘉走到站在中间的赵戊身前，“叔父，今日之后，请叔父率诸位宗亲迁回晋阳，亦或邯郸，寻得平阳君赵佑，听其调遣。”

迅速看向身后众人，“散朝！”

转身拐入左侧。

赵戊再次看了下那略显佝偻的背影，肃然拱手，凝视片刻，咬牙领命。

“诸位，随老夫回府！”

疾步走向门口，不久后书房已空无一人。

襄平燕王宫书房内，老态龙钟的姬喜默默地下望十多位随他而来的老臣、世族元老，下方众人亦默不作声，书房内沉闷异常。

良久，姬喜突然拍案而起，“究竟该如何决断，是战是降一言决之！”

众人依言而行，各自与身旁人等侧头商议，不多时，左侧席位两名世族元老同时拱手，看向上方。

“当和，如此，大燕国脉尚存。”

“臣等附议！”...“秦国新政暗含王道，老臣无异议！”...

“荒谬！“

中间一名老者断然拱手，“当战，昔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今燕人亦不可堕周室子孙之德。”

姬喜脸色阴沉，直视两人，“如何战，凭何而战？”

两人为之语涩，不再言语。

其余众人心知姬喜已有决断，纷纷拱手，“臣等但凭王上决断。”

姬喜微微眯起老眼，“派人前往秦军大营，告知秦军今日燕国为华夏计，举国归降。望秦国行仁政，灭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