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三乐章
第三十三章第三十三乐章
明外高中第二天就来人说下个月就要组织考上培优班的同学开展竞赛培训,挑一挑人去和准高二的同学一起准备十一月的cmo。宋浮云专门问了老师培训的具体情况，得知如果被选上会有长期的集中训练，包括一段时间的封闭训练,且可能是去校外培训。
老师一开始以为他是担心培训费方面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说：“舒总不支持你搞竞赛？”
宋浮云摇摇头说没有，如果是教育上的费用，舒文扬应该都会出,而且他现在有很多存款,自己出也完全够了。
但这种长期封闭训练他基本回不了家也来不了学校，联系他都挺困难的,那这算不算是违背了舒文扬留他在舒家的初衷,毕竟他能回馈舒文扬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忙看着舒游意。
也许他跟舒文扬提出来舒文扬也会同意，就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有所在意。
可能是从前过久了如履薄冰的日子，他有时候就是会想太多，生怕自己陷入什么麻烦之中。
他跟老师说自己再考虑一下,老师劝道：“你能被选上的概率很大，高一就参加cmo拿了奖的话,之后就可以轻松很多,等着参加强基就行了。我建议你千万别放弃这个机会，这比裸分考top2学校容易多了吧？”
这些道理他当然明白,但他的人生目前还不能完全由他做主，随心所欲，他现在得到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承受不起的，他不喜欢亏欠别人。
没过两天，高中部那边就要求他们填竞赛培训的报名表了,大部分同学当场就填完交给老师了,班里另一个考上培优班的男生看宋浮云居然没填,塞进了课桌里，有点想不通，但看宋浮云面色凝重，他又没好意思问，迂回地问了舒游意。
舒游意收到那个男生的消息问他宋浮云怎么好像不打算参加竞赛了，他起初也很意外，每个考上培优班的人不都是奔着竞赛去的？
他差点就打算直接问宋浮云了，但平静了一下又觉得不妥，详细问了问竞赛培训的具体情况，马上就想明白了宋浮云的纠结点。
那一刻他是有点生气的，宋浮云理智得过了头，又特别公私分明，他把答应舒文扬的事看作一种职责，没做到就心里不安，觉得自己白白拿了好处，现在要因此放弃参加竞赛的机会，放弃一个改变命运的最好的机会。
他倒希望宋浮云可以感性一点，也可以自我一点。
知道了这件事后，他没有找宋浮云说，只因他清楚自己说了宋浮云也未必听，在宋浮云眼里，他还是个小孩，于是他只能搬救兵，打了个电话给舒文扬，明确跟他爸表示不要拿这个事束缚宋浮云，宋浮云在学习上有多拼命他看得见，他不希望宋浮云因为这种事放弃这个机会。
舒文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相反，舒游意知道他爸也很欣赏宋浮云，估计看宋浮云处处都好，要是可以选择，更想要个宋浮云这样的儿子，舒文扬答应会跟宋浮云说，他就没什么心事了。
第二天舒文扬才抽空给宋浮云打了个电话，宋浮云这些天还在学校，如舒游意所说，他也不想在家跟阮雁大眼瞪小眼。
宋浮云走到教学楼后面接电话，舒文扬应该是忙，节约时间地直接问他为什么没报竞赛培训，他一下就知道了肯定是舒游意说的。
“我……”宋浮云不太好意思当面说自己的理由，尽力组织语言，“我就是觉得培训时间太长了，可能影响别的学科的学习。”
“别人可能会受影响，你肯定不会。”舒文扬笑了一下，说，“好了，我知道原因。你不必有这种心理负担，如果这件事给你带来了这么大压力，我才是于心不安的那个。你救过小意，我们家无论怎样感谢你都是应该的。”
宋浮云沉默着没说话，舒文扬轻叹口气，又说：“你太懂事过头了，小孩子不应该有这么重的心思。”
这话宋浮云很想反驳，其实舒游意心思也很重，你这个当爸的可能都不知道吧？
舒文扬缓缓说道：“当时听说有个孩子救了小意，我觉得不可思议又很好奇，特意看了你的信息。我是真的非常欣赏你，尤其是问你想要什么感谢你却只说给你朋友找个律师的时候，你自己生活艰难，却在这种选择面前想着朋友，这种心性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曾经说过可以收养你并不是客气话，我真的那么想过。小意恐怕不太可能在以后接手天盛了，小芮还太小，我和阮家之间也并非全然信任，他也不太合适。”
“我有一瞬间想，我不如收养你，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但现实是我不能那样做，关于遗产的分配问题很早就有签协议，我不能强行破坏现有的平衡。我愿意负担你的一切费用，很大部分原因是我自愿的，并不是想跟你做什么交换，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轻易接受他人恩惠的孩子，我也不想你为难，刚好想到了小意的事，才跟你那么说，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心理负担。”
宋浮云听得可谓震撼，他真没想到舒文扬说收养他是认真的，不过也不排除舒文扬在口是心非，名利场上呼风唤雨的人说出来的话不能全信。
“也不是心理负担……”宋浮云低声解释，“就是觉得好歹也是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
舒文扬又笑了：“小小年纪想得可真够多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去赢取你自己想要的未来，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为难自己，更不应该牺牲掉自己的未来。我一会儿还要开会，你现在就回去把报名表填了给你们老师，之后该培训培训，该比赛比赛，你能考上好学校我也会开心。”
宋浮云应了一声，没有再坚持，挂断了电话，慢慢走回去，一路上想了很多，最后又记不起来到底想了些什么，摇摇头进班把表拿出来填了，在截止时间前交给了老师。
这边的事应该有班里的同学给舒游意通风报信，放学的时候舒游意心情很好，但没提竞赛的事，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仿佛没发生过这件事。
宋浮云说要给舒游意补课自然是认真的，他趁着培训还没开始研究了一遍舒游意现阶段的知识掌握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说很差，只能说是极差，连基础知识都没掌握，更别提其他了。
他整理了一下初一课程的笔记，先以教材知识点为出发给舒游意梳理了一遍，又买了两本简单的教辅书辅助练习。舒游意学得还算认真，但他也看出来这人没真正用心，也没下苦功夫，别人的目标是100分，这人的目标大概就是60分，不过他也没逼着，能有60分的努力，考艺术特招或国际班倒也够用了。
在舒游意眼里，宋浮云教他散打的时候有些许敷衍，但现在给他补课却是耐心细致，讲得也深入浅出，感觉比他老师都讲得清楚。
“哥，你适合当老师。”舒游意一边做数学题一边说，“让你来教应该每个学生都能学会。”
宋浮云说：“因为这是只教你一个人，当然是适应着你来，但学校老师面对一个班几十个学生，怎么可能去适应每个人的进度和能力？”
“但你确实教得好啊。”舒游意说，“我又没瞎夸。”
“知道了知道了。”宋浮云看了看给他做的计划表，“在我去培训前帮你把之前的知识点全部补完，赶上学校的进度，后面的就靠你自己了。不过没有封闭训练的话，我还是会盯着你的。”
“我肯定好好学。”舒游意保证道，“我现在每节课都听。”
宋浮云：“……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舒游意：“呃，以前连最基本的也做不到嘛，所以现在还有进步。”
当月宋浮云接到了消息，钟志成的案子一审判下来了，至于宋兴明，年后就已经判了，虐待被监护人的罪没有成立，只判了拐卖罪，七年半，宋兴明的老婆只是收买，且定的是没有发挥主要作用，判一缓二。
钟志成当然被判了死刑，但上诉了，正在走二审程序，梁风一审被判了四年，因为是并案处理，一并上诉了，不过梁风没有亲人在世，可以安排他作为家属会见一次。
在一个工作日，舒家的司机送他去了看守所。
隔着看守所的玻璃，梁风瘦是瘦了不少，但看着精神还不错，见了他脸上还有笑容。
他拿起通讯电话，叫了一声：“风哥。”
梁风在电话另一头说：“你穿的是明外校服？之前律师跟我说过，你去明外上学了。”
“嗯。”宋浮云想起从前的事，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那时的他们都是没有选择的人，他深吸一口气，也笑了笑，“我已经考上明外高中部的培优班了，准备去参加竞赛，以后考京大清大都能容易点。”
“真好。”梁风点点头，“阿云，你一直都很厉害，现在看到你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我真的很高兴。”
“嗯，是很好。”宋浮云来之前有很多话想跟梁风说，但现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去的很多事压在心头，太沉重了，他有些喘不过气，顿了一顿，才又说，“四年，很快的，等你出来可以去京市找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都重新生活，都会越来越好的。”
“好啊，我还没去过京市。”梁风笑着说，“还没谢谢你帮我请的律师，四年，比我之前想得短很多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是舒总帮的忙，就是舒文扬。”宋浮云解释道，“我救了他儿子，他感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