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寇枭，我一直在看着你。”◎

还没入夏的时候南方天气就已经变得炎热，特别是如果刚下完一场雨就上街，热气混杂着道路雨水的腥味会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像蒸桑拿似的。

“你不热吗？”

穆清忍不住抬手扇了扇衣领：“都蹲这儿半天了吧？什么都没有啊。”

“再等等。”寇枭含糊地回应，其实他也早就开始汗流浃背，但眼睛依旧不懈地盯着天华附近，就连这几分钟周边路过了多少辆车他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在这附近蹲守了快一天，都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有些烦躁地捏了捏鼻梁后看了一眼脸颊发红的穆清，抹了把额上的汗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

我脑子是他妈被炸了吗要把他也扯进来？寇枭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又有些浑身别扭，不甚明显地往旁边挪了挪：“你热吗？”

“热。”穆清忍不住喘了几口气，唇色都比以前变得更红了。

寇枭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又忍不住开口：“要不你回去吧。”

“你不是要我陪你找证据吗？你想怎么找？”穆清从兜里掏出纸巾抹了抹脖子，拧着眉注视着天华的方向：“你是想......找到那个院长？”

“嗯。”寇枭背上黏腻的全是汗，却莫名打了一个冷战。他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阿三的尸体，被运到哪里去了？

寇枭猛地站了起来，有些焦虑地来回打着转，把一旁坐着的穆清吓了一跳。

尸体......

“怎么了？”穆清的语调提了上去，他有些担心寇枭会像昨晚一样情绪失控。

寇枭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有些狂乱的思绪镇压下来，却压不住自己疯狂的猜想。

阿三是嗑药太多猝死的，但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如果是人为的，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寇枭的手臂上鼓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隐约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条分界线上，不管往前往后都是一片漆黑。

黑，太黑了。

“你没事吧？”穆清清润的嗓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寇枭逐渐阴沉的脸色，焦急又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先勉强扯开话题：“白天应该没什么人会来这边吧？要不我们先去喝点东西？”

寇枭站在原地没动，他满脑子只剩下两个问题：

人是怎么死的，尸体现在在哪。

“走吧，别乱想了。”穆清小心翼翼地拽了他一把。

寇枭最后看了一眼天华的方向，有些懊悔在这蹲守半天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但是他有预感很多事情正暗流汹涌呼之欲出，再不做点什么他真的会疯。

阿三死了，剩下的人他必须得救。

寇枭心事重重地跟着穆清在街边一个装饰得很粉嫩的冰淇淋店里坐下了，店内的冷气很快就吹干了他背后的汗，不过依旧是面无表情望着窗外。

“吃甜的会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能让你心情好一点。”穆清说着推了个小碟过来：“这家的抹茶冰淇淋很不错，你尝尝？”

“嗯。”寇枭勉强挖了一勺进嘴里，却半天也没尝出来个味儿：“好吃。”

穆清听着他这毫无诚意的赞扬默默叹了口气，用勺子不住搅着杯里的饮料：“你还打算出来多久啊？这次假期就只有五天......”

“假期你本来是要打工的吧？”寇枭打断了他的话，“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不用，”穆清赶紧拒绝，声音说着又低了下去：“......而且我还没有你的微信。”

“哦，”寇枭看了他一眼，把微信的二维码打开了：“我忘了，平时也不怎么玩。”

穆清赶紧扫码加了他好友，加完之后还有点开心的戳进了他的朋友圈，发现只有一条白色横线时顿时就有点紧张：“你屏蔽我了？”

“没有，我没发过朋友圈。”寇枭抽了抽嘴角，顺手也点进了穆清的朋友圈，发现清一色的全是关于猫，连头像也是：

“天气真好，适合遛猫。”

配图一张在阳光下晒太阳的肥猫。

“决定了，以后你就叫二丫吧。”

配图一只手握着一只猫爪。

“好累啊，幸好下班了还有你们陪我说说话。”

配图是一群在路灯下争抢食物的流浪猫。

“你很喜欢猫？一个人住为什么不养。”寇枭抬起头说。

“养不起。”穆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疫苗一针都得好几百呢，要是生了病就更贵了。”

“有道理，”寇枭点了点头，想起穆清一个人就打两份工又忍不住开口：“你那个工作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两头来回跑？”

“星期一到星期四晚上去超市收银，周五和周末就去黑潭做服务生。”穆清说着搓了搓手，“没事，我都习惯了。”

寇枭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这么拼命打工为什么你还养不起一只猫”给咽了回去。看他这副样子也能猜到，穆清打工赚来的钱估计是和自己一样，全部都给了家里。

不过她妈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钱？

“这顿我请你，之前就说过的。”寇枭曲起指节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又给他转过去了五百块钱：“给你的误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