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武行4：精武英雄》（21）

21.武者之魂  夜晚来临之时，燕子门庭院内外白天的争斗已经彻底结束，留下的痕迹也已经被燕子门中的人给清理了一遍，但是却依然留有一些不知何人的血迹，以及那柄牢牢地插在土地中的长刀。此时此刻，陈正枫正站在那柄折断的长刀跟前，并没有发出声音，更是没有对它做出表情。自从今天上午这帮日本武士尽数撤离开这里之后，陈正枫便一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任凭别人无论如何地进行劝说，他都是一动未动，并且也没有说任何的话，沉默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极为心疼。

李仙儿看不下去陈正枫这种样子，想要走上前去再次进行劝说一番的时候，万六一却在这个时候制止了她道：“算了吧，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一天下来的陈正枫一口水未喝、一口饭未吃，看不下去的李仙儿最终还是端着一碗粥来到了这边，借助着月色，热腾腾的这碗饭不停地冒着白白的雾气。来到陈正枫身边的李仙儿，并没有马上把饭递到陈正枫的眼前，而是将其放在了地面上，蹲坐下来面朝这柄长刀道：“你没错，错的是这个环境。”李仙儿抱着自己蜷缩起来的双腿，又补充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恶人竟然完全颠覆了我们对于罪恶的认知。”说完之后的李仙儿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一下这柄长刀，却在即将要接触到的时候，将手给缩了回来。

“你觉得他们会有良知吗？”李仙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陈正枫，而陈正枫依然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下场，陈正枫从未想到会如此之大，并且在他承受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慌乱起来，虽不至于不知所措，但是内心却不知为何地饱受煎熬。

看到这一幕的李仙儿站起身来，任凭尘土站在自己的衣衫之上也不将其拂去。接着她走到了这柄被折断的长刀跟前，赤手空拳地将此长刀握在了手中，并且就在她用力的一瞬间，她的手上流出了鲜血，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而且眼神坚毅地去做着这一切。

“仙儿，你这是干嘛？”陈正枫这才开始说话，并且在一边说着话的同时，来到了李仙儿的身边，想要制止她的这一行为。可是李仙儿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想法，并且在陈正枫的拉扯下，将这柄长刀握得更紧了起来。因为害怕自己的拉扯，会让李仙儿受到更大伤害的陈正枫，马上停了下来。

“仙儿，赶紧把手放开！”陈正枫大声地道，并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但却因为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陈正枫，为什么你这么懦弱？为什么每次当你受到伤害的时候，内心会这么脆弱？”李仙儿大声地吼道，并且在听到这些话后的陈正枫，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陈正枫之所以一直待在这里，并不是只是单纯地看着这柄长刀，而更多的则是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将燕子门中的所有人都卷入进这个事件之中。如果当时的时候，自己早早地离开这里，那是不是就会产生另一种结果了？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地待在这里，让无关之人来替自己承担着这一切？想到这里的陈正枫久久不能释怀，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仙儿，你先把手放开！”陈正枫依然在进行着无力的劝说，但是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突然听到这边声音的万六一来到了这里，并且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马上冲了过来，只不过也就在他冲过来的时候，李仙儿将这柄牢牢地插在地中的长刀给用力地拔了出来，并且就在她拔出来的一瞬间，将这柄长刀扔到了远处，一直在落下的时候，发出了一道清晰的声响，传进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跑过来的万六一看着李仙儿那沾满鲜血的手掌，立马查看起了其上面的伤势，并且道：“仙儿，你这是做啥？”万六一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在发现伤口并不是特别深之后，继而道：“走，仙儿，赶紧先去包扎一下。”万六一扯着李仙儿，就要带着她离开。

万六一拽着有些不情愿的仙儿离开了这边，并且在走过陈正枫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陈正枫，眼神中有些哀怨的神色。万六一并不埋怨陈正枫的举动，也并不会将李仙儿的伤势怪罪到陈正枫的头上，而是愤慨陈正枫为何总是会因为情绪而受到消极的影响，从而摆出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出来。

陈正枫在看到万六一带着李仙儿离开这边之后，想起了刚才李仙儿所对自己说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废物，而且就像是李仙儿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极为懦弱的人，他也许犯错了，也许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真的犯错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而且如果真的就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样，在当天的时候后离开燕子门，之后的一切，他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陈正枫看着这柄长刀附近的刚刚滴落下的李仙儿的鲜血，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怨恨，于是便跪倒在地上，朝着地面用力一打，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巨大的孔洞的同时，溅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该死！”陈正枫大声地吼道，并且不知为何，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处流了下来。

“这粥都已经凉了啊？”一道声音从陈正枫的身后传了过来，陈正枫便回头一看，看见了不知何时就已经来到这里的李德正盘坐在地上，一边喝着那碗被李仙儿放到地上的粥，一边朝着他的这边看了几眼。陈正枫见此便走了过去，而就在刚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李德一个扫堂腿便将陈正枫给扫落到地上，自始至终，李德的上半身没有出现丝毫的晃动，端在手中的那碗粥，都未曾泛起涟漪。而一下子坐到地上的陈正枫显得有气无力，没有立刻站起身来，而是就这样一直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接受掌门的教育。

李德次喝起了碗中的白粥，陈正枫在听到李德的这一番话后，并没有丝毫的生气，反倒是低下了头，对着李德道：“师父，我对不起你们燕子门。”陈正枫首先对掌门道歉。如果不是他自己在外面惹是生非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李德没有说话，而是依然在喝着碗中的白粥，并且想要将这一碗白粥全部喝完。看到李德的这一番举动的陈正枫，只感觉这碗白粥好像在师父的手中被施了魔法一般，即使是看着也觉得香甜可口，毕竟已经饿了一整天了，上午的时候还与人进行争斗，体力自然是已经消耗了大半，肚子也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最终陈正枫未能忍受住饥饿，一把便将李德手中的这碗白粥给抢夺了过来，然后狼吞虎咽地就往自己的嘴中灌了下去。看到这一幕的李德不仅没有进行阻止，而是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声极为爽朗、清晰，让陈正枫有些难受。

等到陈正枫将这碗白粥彻底喝干净之后，李德这才停止了笑声，并且看着陈正枫道：“就是嘛，饿了就得吃。”李德抬头仰望星空，补充道：“人呀，就是这样饿的时候忍着，渴的时候忍着，心里有事儿的时候也忍着。看上去很坚强，但是不敢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这不正是一种懦弱的体现吗？”李德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空碗给放回到了原地。

“师父，我很愧疚。”李德在站起身来的时候，陈正枫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到了李德在站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难受，好像今天的伤势也并没有得到良好的恢复，因此行动出现了一些让人感觉到别扭的地方，这让陈正枫心中的愧疚感升腾到了顶点。

“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便是正常的，如果你不这样，那你绝对就不正常了！”李德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要记住你是中国武者，是住在我们燕子门中的中国武者，那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就是我们燕子门的事情，也是我们整个中国武者们的事情，团结一心才是中国武者之魂。”说罢便离开了这边，只留下陈正枫坐在地上，孤零零地看着手中的这一个空碗，而陈正枫

而在李仙儿的房间内，万六一正在小心谨慎地对李仙儿手上的伤口进行包扎。而李仙儿则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这是他原本不敢想象的事情，不过既然发生了，那就得承受下来，而且在事情过后，李仙儿也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反倒是在内心中不知为何地担忧起了陈正枫。

“仙儿，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不吃就不吃，就让他想干啥就干啥呗。”万六一一边缠着绷带，一边对李仙儿道，并且怨恨当时的陈正枫为什么要这样做，导致李仙儿也变得这样。这句话同时也给李仙儿一些安慰，好让她不必过于纠结此事。

“你说他会好起来吗？”李仙儿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地问道万六一。而万六一在听到此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陈正枫看上去有些不让人省心，但是在有些时候，陈正枫要远比任何人都会处理事情。万六一虽然担心他，但是同时也相信陈正枫一定可以振作起来。

万六一也在这时将绷带给缠好，回答道：“走出来的话，可能是得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能够走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罢了。”便站起身来，说罢，再次嘱咐了李仙儿几句道：“行了，现在的你也别想这些了，这件事情总归是已经告一段落了，你也别再这样为了他而伤害自己了。”

万六一便离开了这里，而李仙儿却依然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盯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之中。陈正枫在师父走后，也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可是就在他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燕子门中出现了一阵骚乱声，陈正枫便立马从刚刚坐下的床铺上起身，一把便将房门打开，想要看一下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可是就在他刚刚走出门口的时候，万六一便站在了他的门前，然后对他道：“走吧，师父那边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你过去一趟。”万六一便带着一脸疑惑的陈正枫往师父的住处走去。

来到师父这里的二人并没有发现所谓的骚动，而陈正枫所听到的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神经紧绷而导致的幻听，其实只不过就是师父那边来了几个人罢了。来到这里的二人在师父这边除了看到了师父等其他两名燕子门弟子外，还有三个从未见过人在这里站着。三人之中分为两女一男，其中的一女一男看上去就像是夫妻一般，而另一名女子则显得有些年长。他们在看到陈正枫来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并且对着陈正枫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恩人！”三人异口同声地这样对陈正枫道。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正枫瞬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但陈正枫却依然还是马上走上前去，将这三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陈正枫道：“几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恩人，你不记得我了吗？”说话的是那名年轻的女子，只见她在站起身来的时候，盯着陈正枫，眼神中所流露出的除了感激之情，已经别无其他。陈正枫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回想着她的容貌，终于想起来，自己当时从青干剑道馆那名武士手中所救下的那名女子，就是此人。

“你是那个人！”陈正枫有些惊讶，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因为陈正枫在当时对着那名日本武士出手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被那名日本武士欺辱的女子的样貌，而且加上今天一天以来的疲惫感，让他的思维变得缓慢起来。

“恩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话的应该是这名女子的丈夫，只见他站在这名女子的身边，眼神中充满了泪水，甚至想要再次跪倒在地感谢陈正枫的救命之恩，不过这次却被陈正枫给拦了下来，这样的大礼，陈正枫这位年轻人感到了一些沉重，因此，他不能就这样将其接受。

“恩人，感谢你救了小女一条命啊！”说话的老妇用着颤巍巍的语气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三人的不停感谢让陈正枫顿时一下子失了神，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这时，一直坐着的师父咳嗽了几声，然后站起身来，看着陈正枫，示意他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好了。

于是陈正枫道：“没事儿的，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谁碰上那样的事情，都咽不下那口气的。”陈正枫想着自己在做这样的一件事情的时候，现场很多人都未出手相助，只有他站了出来，这不仅仅是需要勇气，更多的还是一种性情。

陈正枫看着面前的三人，而那名男子道：“恩人啊，我们知道他们今天又来找你们麻烦了，这实在是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陈正枫道：“没事儿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这在咱们中国的土地上，他们是不敢对我们做些什么事情的。”

李德走到了三人的身边道：“好了，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好好的就行了，也别管我们了，以免你们再牵扯进来。”

几个人又在这里说了一番感谢的话之后，万六一便送这三人出去，而陈正枫看着三人的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并且不知为何地攥紧了拳头，内心五味杂陈起来。

“正枫，怎么了，在想啥呢？”李德站在他的身边，问道他，而他则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儿，就是觉得挺难受的。”

“有啥难受的？”李德再次问道。

“我真的算是救了他们的命吗？”陈正枫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自己只不过是将其从一人的手中给救了下来，并没有所谓的救命一说。而且他再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并没有讲这件事情的意义想象的这么严重。

“现在这样的环境中，这足以算得上是。”李德便拍了拍陈正枫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回去吧。

走在路上的陈正枫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想着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件怎么样的事情，为什么心里感觉这么不安？即使是他们平安无事，但是却总是让陈正枫放不下。想到这里的陈正枫突然再次想到，万一日本人不从他们这里下手，而失去找这些人的麻烦，那该怎么办？

于是陈正枫停下了脚步，运用起自己的轻功，在一瞬间消失在了这里。而就在陈正枫离开这里的时候，李德对身边的两名弟子道：“你们两个人在暗中保护着这一家人，切记如果出事儿的话一定不要亲自动手，一定要先回来通知我们！”这两名弟子便答应道，并且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

深夜到来，漆黑的大地上让人看不清任何人的身影，而此时在城东道馆内，却是灯火通明。坂东秀雄正躺在地上，四周围着两名医生，在借助着灯光的照射下，对坂东秀雄的身体进行着检查，并且对其输液。在今天离开燕子门后，坂东秀雄结结实实地挨到了陈正枫的一拳，便造成了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此时的他虽然有着清醒的意识，但身体却是异常的疼痛，这股疼痛是坂东秀雄从未感受到过的，他显得极为愤怒。

“该死的陈正枫，等我伤好之后，一定取你性命！”坂东秀雄咬牙切齿地这样道。

“你就别管了，这件事情由我来负责！”说话的是站在这里的崛内干城，此时的他的脸上同样充满了愤怒，并且这些愤怒一方面来源于燕子门中的人，一方面来自于坂东秀雄，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他连坂东秀雄的尊称都不叫了。

“为什么你要瞒着我？”崛内干城有些愤怒地这样质问道坂东秀雄，对于坂东秀雄独断专行的处事方式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