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丹珠
第二十七章丹珠
兩個壞消息……一個是丹珠年紀大了遲遲不被放出宮,被新來的小宮女們抱團欺負,洗衣時被故意絆倒,摔斷了手臂;
另一個是皇陵那邊傳消息出來,十六公主舟車勞頓一到皇陵便臥病在床,不知是誰傳出了風聲到穆婕妤耳朵裡,一夜之間瘋病竟然大好,一直嚷嚷著要見十七公主……
趙嫣暫時沒功夫見穆婕妤,丹珠出事,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些年,她怕引人注意牽扯出從前的舊事,反而連累她,所以一直都是私下裡接濟丹珠。
這次她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她先讓小滿用自己的名義請了女醫,然後帶去丹珠的居所,丹珠住在西六宮的宮女房裡,一排低矮的平房子裡密密麻麻居住著幹勞力苦活的宮女們。
丹珠和其他七個女孩子住其中一間,當中數丹珠來得最早,故最年長。她如今歪道坐在床上,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其他的宮女們都做活去了。
趙嫣帶著女醫進了屋子,裡面陰冷潮濕、陽光從低矮的窗戶裡照不進來多少,顯得整間屋子沉悶厚重,帶著一絲擰不幹的濕空氣,冷透的土坑甚至冒著寒氣,床上舊衾被蓋了許多年已經成了硬邦邦一塊。
“公主,您怎麼來了?”
趙嫣按住她,命女醫上前醫治,“小滿告訴我,你摔斷了腿,嬤嬤們還打你,同屋的宮人人都欺辱你……你、你受苦了。”
丹珠搖搖頭,她說不出話,夜裡摔斷的腿疼得她一直哭,哭到嗓子發幹,直至哭啞了也沒人端來一口水……
女醫掀起被子查看她的傷腿,那裡只簡單用竹板固定,塗了一遍藥膏,三五日沒有換藥,傷口處已經潰爛,腐肉泥濘。女醫搖搖頭,清洗傷口,重新上藥又加固了竹板。
趙嫣使了銀錢給管事的嬤嬤,吩咐她照顧丹珠。
與丹珠說了幾句話後便走了。
回去路上,她一直想著得尋個法子將丹珠接出來,但她從沒有做主處理過這樣的事,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後,她寫在借書憑證上,將這事告訴了蘇玉卿。
果不其然第二日,她像往常一樣去書房,一進門就看見蘇玉卿坐在涼塌上等著她了。
“等很久了嗎?”
“不久,今日休沐。”蘇玉卿在煮松蘿茶,放了些桂花碎,頓時香氣撲鼻,她遞過來一盞,“我已聽說了,公主想將丹珠送出宮?”
她坐過來,小心翼翼靠近她耳邊低聲說:“是呀,只是我怕直接去向貴妃求情,她會想起從前的事情,若是查到些什麼可怎麼辦?”
蘇玉卿思索片刻,“不必擔心,此時已經過了快十年了,若想舊案重提吃力不討好,對翻案人毫無益處……但你若是擔心,我倒是有個辦法。前幾日貴妃同尚宮商議,內庫空虛,宮裡大多數皇子公主們已經成家出宮,無需那麼多人伺候,可以裁減用度,放一批宮人出宮,屆時我將丹珠的名字放在上頭,這不難。”
趙嫣聽她這樣說頓時心下大安,“還有穆婕妤,她還想見我一面,你說我要去嗎?”
蘇玉卿皺了皺眉,“不用過去,雖無證據,但是她苛待欺負你母妃,算是間接害死了杜才人。她與你有仇,因為十六公主的事,我怕她對你懷恨在心,但是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代你去一趟。”
趙嫣笑嘻嘻挽著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幫我的。”
她頭剛靠上去,就聽“嘶——”的一聲,蘇玉卿倒吸口涼氣挪開了肩膀,趙嫣忙問:“怎麼了?”
“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趙嫣伸手掀她對襟,“我看看怎麼了?”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摁住了,“今晨不小心在門邊撞了一下,蹭破點皮。”實際上是在整理趙嫣還回來的書時,被書砸到了,但蘇玉卿很清楚,要是這樣對她說,她下次一定乖乖自己找椅子登高將書放回去……這就不必告訴她了。
趙嫣果然信了,反倒叮囑她走路多留心,她邊說邊想要抽回手,卻抽不回來了。
她抬頭才發現彼此間呼吸可聞。
自從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她們反而有了距離,在一起說兩句話都要瞻前顧後,生怕別人看出什麼來。
只能看、只能想卻不能碰,念頭在腦子裡劃過都是蠢蠢欲動的,兩個人都很想念對方。
觸手可及的體溫讓彼此都有了一些異樣。
蘇玉卿低下頭,趙嫣忙抵住她下壓的動作,匆忙環顧四周,“會被看見的……”
屋子門扉大開,她看了一眼,出去掩了門窗,反鎖了,才拉著趙嫣就往書架中間走。
後背一抵上書架,滾燙的唇舌就渡了過來,纏繞的舌尖發出咋呼的水聲,在靜謐的書架中間聽得人心驚肉跳,讓趙嫣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晦暗的夢境裡。
腰間的束腰被來回地摩挲,要解不解的,又癢又難耐,昏沉的腦子裡被她的動作纏出一股上不來下不去的火。
她急得用手擰她,急得要哭,“快點,會被人看見的。”
她咬著唇,任憑她濕滑的舌在下頜與脖頸處來回掃蕩,力道不重,像小幼獸在舔舐指尖,輕飄飄地掃過去落不到實處。
趙嫣覺得一點也不痛快,渾身上下都泛著癢,跟醉了酒一般難受,又唯恐有人進來看見,於是不停催她,“你快點……”
蘇玉卿摁住她亂扭的身體,將她平放在毯子上,重重咬了一口她通紅的耳垂,“別催……催了就收不了場了。”
趙嫣咬著唇,酡紅的雲一樣的臉龐裡藏著難言的羞惱,將頭輕輕撇過去。片刻後,她感到腰間束縛被解開,身上人的目光始終懸停在她臉上,不時低頭輕輕落下一吻安撫她。
這次比夢境更清晰,她沒法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音,唇瓣被她咬出一道道齒痕。
還是難受……
她用膝蓋試著踹她,蘇玉卿伸出手制止,摁住了她的大腿,她看向她的眼裡已經有濃得化不開的玉色……
在溢出喉間的第一道細碎聲音喊出來前,她的嘴裡被堵上了一塊擦筆的布。
“乾淨的。”她說,她附在她的頭頂上方,不時吻她的眉眼、鼻尖、耳垂,“……還難受嗎?”
她被堵住嘴回答不了。
但她想起御花園裡春日勝景,躞蹀小徑,水邊有漫溯的柳條纏上來,攪弄著禦池裡的碧波,泛起一池子漣漪,幾尾金粉色的池魚避無可避,在漣漪裡打著擺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