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后悔也没有退路

继国缘一！不管是名字还是那张脸，他记了整整几百年。

“多么可怜啊，兄长……”

这是缘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句兄长二字无比嘶哑，那个从未在他人面前流露丝毫感情的弟弟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表达出了那股名为“悲伤”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死你都在折磨我？”

“为什么？无论谁……哪怕是那位大人……都从未战胜过你……我恨你！”

看着面前的继国缘一，黑死牟不管他是幻境还是假的，内心那埋藏几百年的话一股脑全部倒腾了出来。

继国缘一怔怔的看着兄长，他没想到，兄长的执念源于自己，黑死牟身后的那股执念，就连他都感受到一丝绝望。

听着声音沙哑的兄长，继国缘一愧疚的看着兄长的眼睛，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

“对不起……”

“我只希望兄长能幸福……”

当说出这句话后，继国缘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酸。

黑死牟眼角流露出一抹泪珠，眼眶中积蓄着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恨你，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我恶心，所以求求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对我这么好。”

当黑死牟说出这句话后，继国缘一沉默的闭上了双眼，他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渐渐的，湖面升起一阵浓雾，继国缘一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迷雾之中。

最后一刻，黑死牟看到了缘一脸上挂着一抹泪痕。

黑死牟的目光一瞬间空洞了许久，直到幻境消失，回到了森林中，他才回过神，看着四周的一切，他捏紧拳头，久久不能释然。

“啊啊啊……”

黑死牟仰天咆哮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无法宣泄出来，他声音响彻整片森林，震耳欲聋，久久不散。

咔嚓！

就在这时，一阵阵树枝踩断的声音响起，远处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黑死牟向着脚步声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印入眼帘。

“是你？”

黑死牟眼里凝重，几乎是瞬间便拔刀做出御敌的姿势。

筱林没有回应黑死牟，他静静的从腰间拔出鬼村正泪，眼角流出血泪，皮肤开裂，鲜血顺着双手滴落在地上。

“是时候让这个世界回归平静了……”

感受到筱林强烈的杀意，黑死牟趁着筱林没有防备时一刀斩出。

“月之呼吸三之型-厌忌月：销蚀！”

“酆之呼吸拾之型-彼岸红莲！”

许多大小不一的圆月刀刃，一朵火红色的莲花凭空出现，在半途中绽放，一圈又一圈涟漪荡漾而开，直到把圆月包围起来。

黑死牟看着被火焰包裹起来的自己，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看到对方与林萧的那场战斗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一点战胜的希望。

就如面对缘一那般无力、绝望。

“这耀眼的红色光芒就像那个人一样，真让人讨厌呢……”

黑死牟伸出手，看着因树木而被遮住的阳光，他迷茫了。

“我已经想不起父亲，母亲以及妻儿的模样了，唯独你的样子始终那样清晰……”

“你就像独一无二的太阳一样……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人们尽管受到你的炙热，也仍旧挣扎的向你伸出双手……”

“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其他的选择，直到化为焦炭灰飞烟灭……”

“我的这一生也该结束了，我抛弃了世家，抛弃了妻儿，抛弃了所有也没能达到你所说的高度。”

这时，一个笛子从黑死牟的怀里飞了出来，他被火焰一点一点馋食着。

黑死牟抓住那破笛子，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你是我最讨厌的人，但我却最想成为你，你是我最不想记住的人，但我却记了你几百年。”

“我穷尽一生去追逐太阳的光辉，却只能达到月亮的高度。”

“等待太阳的，是万物……”

“而等待月亮的，只有夜与无边的黑啊……”

这一刻黑死牟想起了猗窝座的话，那时他认为这些虚妄的感情是无趣的，可到头来好像他所追逐的东西才是没有意义的。

他默默的看向窜上身上由红变黑的黑焰，虽然打不过对方，但他明白自己有那个实力逃跑。

可为什么，他不想再挣扎了呢？

因为他清楚，当他选择了这条路后，他身后就没有回去的路了。

其实，从很早以前他就清楚，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开始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后悔。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道路，不愿意承认后悔，不愿面对。

“我的路……早就断了……不是吗？”